问起来他也能说得条条在理。这段时间他一直纠结于家中琐事,心思沉郁,如今苏小乔多如牛毛的问题,竟让他短时间内忘了那些盘桓在心中的阴云,重新恢复了往日和气。

其实这也是方氏拉沈不真来给阿玲当壮劳力的目的。杨氏母子再混账,冠生也是她亲弟弟。自己的兄弟自己疼,她希望冠生能离开沈家压抑的环境,找点事忙起来,不要再整天胡思乱想。方氏想得很好,可她忽略了一点,沈不真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舅老爷,就算失势了,蒋家姑娘态度摆在那,谁敢随意支使他。是以名义上是管事,实际上沈不真整日闲得很。

还好阿玲带来了苏小乔,后者对铺子那叫一个上心,偏偏脑子有些不灵光,好些事问个两三遍都记不清楚,这时她就会去找阿玲交代过的“宋舅舅”。有她缠着,沈不真总算忙碌起来,人也一天天恢复开朗。

当然这是后话了,这会看到记忆中平和的舅舅回来,抑制住内心激动,阿玲忍住声,任由玉哥哥拉着往后面小院走去。

“你在生我气?”

三两步走到秋千架前,今天架子上缠得是迎春花。十项全能的暗卫将柔软的花枝编起来,每四股汇成一股,原本细密的嫩黄色小花聚在一起,星星点点,其间还有几只蜜蜂浮在花朵上,远远望去就像花束从秋千架中生出来一般。

往日皆会惊喜地坐上去的阿玲,这会却完全没那心思。回忆着舅舅方才笑容,然后她冷不丁就听到这么一句。

“啊?你怎么知道。”

“为何?”

不对,阿玲终于回过神来。搓搓手,她面露不妙,自己这一想起事来就顾不得其他的习惯得改改了,这次怎么就把心思给说出来了。

站在她对面,小王爷步步紧逼,完全将她禁锢在他的阴影中,然后说出自己猜测,“昨日一早还好好的,下午你忙于功课,我们未曾谋面,那只能是上午的事。莫非,你是因会首之事?”

虽然确定自己逻辑准确无误,可陈志谦声音中还是带着全然的不确定。

被他逼到胸膛里,直视着玄衣交衽,与他的不确定完全相反,阿玲眼中满是震惊。

他竟然猜出来了!

震惊过后便是平静,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有些事她也就没必要再隐瞒。

“却是因为此事。”

“你不愿意自己阿爹出任青城会首?”

阿玲点头,“当日玉哥哥提议时,两位师傅也从旁说和,那会我便明确地表达过这层意思。我知道玉哥哥是一片好意,公开推举甚至杜绝了日后阿爹为人指摘的所有可能,大概换做是谁都会感念你一片心意。”

“那你为何还要生气?”陈志谦试探道:“未曾按你的心意?”

话都让他说了,还要她说什么?第一次阿玲觉得,喜欢上个这般聪明的玉哥哥,也许并不是件好事。

“是、也不是,我不过是担心阿爹太过劳累,可昨晚商会雏形初成,知晓此举不会累到阿爹,我便放下这层担忧。只是玉哥哥可曾想过,此次是因阿爹有法子应对,若是下次他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法子,那又会如何?玉哥哥自作主张惯了,这次我已经说得这般明白,你尚且如此,那下次你我想法不同,谁又知会是何等光景?若只是小事罢了,可玉哥哥位高权重,涉及再小的事也有可能被人大做文章、弄成大事,到时伤到蒋家,伤到阿爹阿娘,我又该如何自处?”

陈志谦皱眉,“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满我自作主张。”

阿玲沉默,她想说点别的,却发现说来说去全都绕不过这四个字。的确,她就是在为他的自作主张而生气。

“玉哥哥贵为王爷,位高权重,而阿玲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我们……”

还没等她说完,陈志谦便堵住她可能伤人的话语,“关于此事先前我早已说明,既然你喜欢本王,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这是什么……反应了好一会,阿玲才想明白过来。

“莫非玉哥哥担忧我说些决绝之言?”

这丫头,该傻的时候怎么不傻?弄清楚她生气原因,并且已经顺带想出解决之策的陈志谦完全轻松下来,也有心思去想些别的。

“还不是怕你到时候难受。”

她难受?望着他那张倨傲到就差写上“毕竟你那么喜欢本王”的脸,阿玲下意识地想反驳。可没等她话出口,对面先一步开口。

“莫非你不想知,本王为何自作主张,如此大费周章之位拱你阿爹坐上会首之位?”

心神瞬间被吸引过去,反驳之言忘得一干二净,阿玲全神贯注想着。对啊,为什么呢?她不傻,知道会首是块香饽饽。阿爹不当,外面有的是人抢着当。玉哥哥与蒋家非亲非故,如此大费周章,还不是——

“为了我?”

好像聪明点也没什么坏处,陈志谦点头,“胡沈两家争执多年,始终难分高下,为何此次箫家却败得如此之快?”

因为她重生,粉碎了箫矸芝阴谋。昂首挺胸,阿玲面露傲然。

就她那点道行还想跟箫矸芝斗?想到箫矸芝深藏着的、连他都猜不到的后手,陈志谦毫不留情地打击她:“你那几次不过是小打小闹,想要动摇箫家根基,还是要靠官府。世人所逐不过权钱二项,蒋家不缺钱,若再多个权,日后将无往而不利。”

明明是官商勾结之言,从陈志谦嘴里说出来却无比大义凛然。

就连阿玲一时间也被他这幅姿态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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