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算了一下,寅初那不就是凌晨三点吗?寅末也才凌晨五点啊。从小我就爱赖床,让我早起比杀了我还痛苦,上学的时候都是拖到最后一刻才被我老弟从床上拽起来,然后抓一盒豆浆往学校跑的。想不到古人求学是这么辛苦的啊,我由衷地钦佩起陈零来。

“那大哥二哥他们也都是这样吗?”

陈零道:“大哥二哥都行过弱冠礼了,父亲又不要我们进仕途,所以多少学些知识也就罢了,他们现在倒不必经常去听先生教诲。不过,晨起的时间还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我心虚了一下,讷讷地问:“是不是大家都那个时间起来?”

小萤火虫道:“当然啦。”

也就是说整个府里头,只有我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什么嘛,难道大家都不睡懒觉的?乌漆抹黑的起那么早干什么?我气愤。

陈零道:“妹妹身子弱,自然不当早起,况且又不用去父亲那里请晨安的。”

明知他是在替我说话,我心里还蛮不是滋味的,闷闷地道:“我们回去吧。”

陈零奇道:“不想再逛逛了?”

我道:“我要睡觉。早睡早起,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虽然我并不想吃什么虫子。

回到苔痕馆,画纹、镂月领着几个小丫头正在灯下玩猜枚的游戏,画纹手里握着几颗松子,叫她们猜单吃的。只裁云一个人默默地绣着一块嫩黄色的抹胸,没有加入到她们中去。

见我回来,画纹便丢下她们迎上来,笑道:“今晚的金丝酥雀很好吃,我叫人留了一碟。”

我道:“吃过了,不饿。你们分着吃了吧。”

画纹道:“幸好七少叫人来告诉,说你们出去玩了,不然我们还要在这里傻等呢。”

镂月便侍候我洗脸换衣,见我闷闷不乐,她们就不接着玩了,静悄悄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径自上了床,抱着阿不滚到被子里去,叮嘱画纹:“明早你起来就叫醒我,我要去看哥哥们念书。”

画纹笑道:“这可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镂月推裁云道:“别绣了,眼睛都花了。”

裁云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道:“今天谁上夜?”

镂月道:“我。”

裁云笑道:“那我可要歇着去了。”

我从被里探出头来,道:“裁云,我看你绣那个绣了好几天了,还没绣完吗?”

裁云凤眼一瞄,将抹胸递过来,笑道:“看看,喜不喜欢?”

嫩黄的底子压着松绿色的线,绣的是兰草的样子,我道:“好看。给谁的?”

裁云一愣,画纹笑道:“这不是姑娘要的吗?裁云都绣了五六个了,姑娘都不喜欢。”

“咳,咳,我都忘记了。对了,画纹,今天我出去以后有什么事没有?”

画纹道:“没什么事啊。哦,巧篆儿来过一次,问这里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说是她们那边捡了个玉簪子,怕是谁过去玩的时候丢下的。”

我怔了怔,忽然觉得十分疲倦,道:“我要睡了。”

画纹不再言语,放下帐子,将灯都熄了,留下镂月睡在我外间的榻上,其余的人都回自己房里去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镂月在外面问:“姑娘要喝水吗?”

我应了一声,她便掌灯进来给我倒水,本来她们都是倒茶给我喝的,可我实在喝不惯茶,后来只叫她们倒水了。

喝了几口水,我道:“镂月,你上来,咱们俩说说话。”

镂月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上了床躺在我身边,我偎近她,用手玩着她的头发,道:“镂月,你的头发真漂亮,又黑又顺。”

镂月轻笑道:“大概是因为我娘怀我的时候吃核桃吃多了吧。”

“今天巧篆儿来还说了什么没有?”

“不过是闲话了几句就走了。”

“不知道那个玉簪子是谁丢的?”

“不知道呢。”

“大嫂平时脾气好不好?”

“嗯,大少奶奶要管理这一大家子,太和气了反而会被人欺负吧。”

“咦,她是大嫂,谁敢欺负她?难道哥哥们会欺负她吗?”

“少爷们是不大管府内的事的,但是还有两位姨娘呢,还有二少奶奶呢,还有那些管事娘子们呢。家里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总有些爱窜掇是非的。大少奶奶虽然是主子,可是也挡不住有些下人不服管的,但凡大事小事上给她推三阻四一回,大少奶奶就有气受了。幸亏她是个有心机的,又有手段,这一二年家里才都渐渐服气了。”

“和凤姐一样不易啊……对了,姜姨娘这人怎么样?”

“姜姨娘就是心眼儿小些,爱挑刺,别的倒也没什么。”

“顾姨娘呢?”

“顾姨娘大方厚道,不是很爱说话。”

“二嫂呢?”

“二少奶奶……咦?姑娘怎么净问这些事情?要是让人知道我随便议论主子,我可又要挨打了。”

我忙道:“别担心,我不会打你的,咱们俩个说话,谁又会知道。”

镂月想了想,委屈道:“姑娘,上次那顿板子打得我可差点连命都没了。”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那时候我是病糊涂了,况且我不是没挨过打嘛,不知道挨板子会那么疼啊。以后绝对不会打你了。真的。”

镂月幽幽地叹了口气,脸颊凑过来贴着我的脸,道:“姑娘现在待我们真是好,不像以前总是打骂,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可惜我也快到年纪出去了,侍候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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