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被蛇咬,家里面本来就紧巴巴的,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想来要是村里的郎中看的还好,药钱还能欠着,等过些日子她寄卖的帕子荷包卖了钱,在一并连着诊费一起给。
把银子收了起来,林晚词脚不能动,但是手还利索,把床头的针线篓子拿过来,选了两个春妮喜欢的花样子就开始绣了。
屋里有些暗,绣了一会儿林晚词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听到脚步声,连忙把针线篓子摆在床头,然后把手也放进被子里。
不一会儿,呈文就推门进来了。
“阿姐,喝药了。”
“哎。”从被子里面探出头来,林晚词看到呈文端着一个黑陶碗,眼眶红红的进来。
被他扶着坐起来,林晚词心虚的看了板着脸的弟弟,低下了头。
“我我不是哎呀,我就是觉得手还好好的,又不是不能动,所以就忍不住绣了一点点,连朵花都没绣好呢,不信你看!”林晚词知道弟弟早慧,心思细,肯定是被发现了,所以才连忙认错。
拿过针线篓子里的帕子看了眼,确定阿姐说的是实话,呈文才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来。
糖纸有些黏黏的,想来是被他藏着好久了。
林晚词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呈文就把糖塞进她嘴里。
喝完药一会儿,林晚词觉得很困,眼皮沉沉的,屋子里面很温暖,没一会儿林晚词就睡了过去。
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林晚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呈文正坐在床头,见她醒了,就端上一碗温水。
“外面怎么了?”林晚词端着碗,好奇的问。
“没什么,就是几个外村的人来问路的,快喝水吧,沈大哥大夫说了要多喝水,这样才能把毒气都冲掉。”呈文一本正经的,眼眶还是红着。
林晚词听话的喝了水,就拉着呈文坐下来,姐弟两个说话。
只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不是问路那么简单。
试探性的问了呈文几句,小家伙都要打马虎眼糊弄了过去。
她就怕阿娘一个人在外面应付不来,呈文看出了她的心思,又嘱咐她别担心,就端着碗出去了。
屋子里面很昏暗,林晚词抱着被子,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人讲话。
因为隔得远,加上声音嘈杂,她就只听到“不会亏待”、“会好好待她”之类的几句话,说话的显然是个男人,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对了!
是昨天的那个男声!
林晚词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除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她还听到了春妮阿爹的声音。
怕是来劝的,呈文不肯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自己又不能下床,只得在被子里面干着急!
里正说了几句话,大家就识趣的散了,林晚词见赵氏苍白着脸进来,心中很是担心。
“阿娘!”
“没事的,怎么不好好躺着!别着凉了,我去做晚饭,你跟呈文在屋里好好待着。”赵氏把一个白面馒头递给她。
林晚词有些发怔,好久都没见过白面了
“吃吧,春妮悄悄送来的。我跟呈文都吃过了,吃了就好好睡觉,吃饭的时候再叫你。”赵氏最心疼这个女儿,摸摸女儿苍白的脸,说了几句话安慰,就把馒头放进她的手里,推门出去了。
呈文乖巧的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平时用的小木棍,在地板上写字,林晚词把馒头掰成三份。
后来的几天都很安静,大夫来换了几次药,林晚词终于能下地了。
在屋子里面躺了几天,整个人都要发霉了,洗漱了一番,林晚词终于被允许到屋子外面转一转了。
连着几天没净身了,赵氏烧了一大锅水,一家人轮流着洗了热水澡。
院子里阳光正好,母女三人清清爽爽的坐在院子里面晒着头发,林晚词头发长,又浓又密的,干得有些慢,呈文都在地板上练字了,她的头发还半湿着呢!
赵氏端着簸箕,把野菜摆在上面晒干,到了冬天用热水泡泡,还能添个菜。
春妮今天说了要来,林晚词想到这个茬,跑进屋里,把针线篓子拿出来,拿起绣到一半的棉布帕子,继续绣了起来。
阳光明媚,院子里的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偶尔还有蝴蝶蜜蜂飞来飞去,林晚词披散着一头长发,坐在小凳子上面,手指握着针,带动着彩色的丝线不停地翻飞,可能是阳光的缘故,整个人都带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沈大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瞬间脸就红到了耳根,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