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林晚词惊得抬头。
呈文手里挽着小包袱,小跑着进到院子里,赵氏背着个篮子跟在后面。
“阿娘,呈文,你们怎么来了!”林晚词急忙站起来,话里的高兴掩饰不住。
赵氏推开她要过来接篮子的手,把篮子放在她脚边:“呈文他们学堂,这几日不是盛夏放假,他吵着要见你,刚好家里攒了些鸡蛋,院子里的青瓜也嫩生生的,你就爱吃这个,我们给你送来。”
嘴里说着话,从篮着的鸡蛋,熟门熟路的放到灶房。
呈文已经拿了小青瓜,跟两位婶子打了招呼,从水井里打了水,仔细的擦洗。
张大姐把洗好的冬瓜放进桶里,拿了菜刀,卡擦卡擦的削成小块儿,看着呈文止不住的赞赏:“妹子家的呈文真是听话,长得真俊,这村里的小姑娘听见名字都要脸红呢。”
“可不是,我们旁边窝棚的阿翠娘,因为我在这边做工,天天让我打听小伙子定亲没有呢。”许大姐看着呈文红突突的脸,打趣的说道。
呈文把洗好的青瓜先递给母亲赵氏,又给两位婶子送了,最后,端着小盆来到林晚词身边坐下。
“两位婶子莫打趣我了,呈文一心只想读书。”
“读什么书,莫讲胡话,过了腊月可就要十五了,娘本来打算你考上童生就给你找个贤惠的姑娘,但是你中童生那会儿,你阿姐身体不好,咱们一家子心都扑在这上面,娘不求你们姐弟多大出息,只要你们平安,天天开开心心的,无病无灾。”赵氏说着眼眶都红了,又想起当初女儿被掳走的那天。
沈大他们个个红着眼睛,跑着来问媳妇儿在不在。
那么远的山路,兄弟几个半夜跑到家里,知道姐姐不见了,呈文吓得直哭,赵氏直接是晕了过去。
人不见了,沈大他们继续找,沈二跟春妮家借了牛车,火急火燎的要去县城报官。
报官肯定是没有结果的,衙门的人,直接就把沈二赶了出来。
那段日子啊,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赵氏才四十多岁,头发已经斑白。
呈文更是沉默寡言起来,三个女婿到处去找人,她每天早上都走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去庙里上香,只求菩萨保佑她的女儿不管在哪儿,平安康健。
人可能总要个信的东西,才能在绝望时候活下来吧。
赵氏信菩萨,呈文信读书。
整整三年多啊,林晚词回来的时候,还比以前胖了一些,穿着上好的绸缎,手上的蔻丹未退,一天到晚基本都在睡觉。沈大他们绝口不提是怎么找到她的,跟着回来一位白发的瘦郎中,天天给她喝些苦药。
赵氏他们不管其他,只要女儿回来就好,他们一直对外说沈大他们带着媳妇儿外出治病,现在林晚词也是个药罐子,村子里也没人讲闲话。
“阿娘,快来吃饭了。”
林晚词把热好的饭菜摆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打断了赵氏的思绪。
呈文跟赵氏大早上就起来,炒了两碗鸡蛋饭,摘了青瓜就开始赶路。搬了小板凳坐在桌前,接过林晚词递过来的饭碗。
半路上,吃了冷饭,在路过的茶棚喝了碗热茶就一直到现在了,也早就饿了。
只是见到女儿难免激动,只想把她爱吃的青瓜先洗了,让她先吃上。
好在林晚词贴心懂事,手脚也麻利,在赵氏他们歇气的空档,把饭菜热好了。
早上卖饭食剩下干净的菜,一海碗洋芋红烧肉,一碗蒜苗炒腊肉,一碟泡豆角和树芽,林晚词还生火煎了四个荷包蛋。
呈文个子高,这几年饭量也是疯涨,一碗米饭,几三下就见底了。
林晚词直接拿个小盆把饭盛出来,摆在桌上,又去拍了一碟香辣青瓜。
家人好久不见,就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对方,就像远嫁的姑娘回乡,家里饭桌都是摆的满满当当一样。
“还是阿姐做饭最好吃,我能多吃两碗饭。”呈文挨着林晚词,眼睛笑的像两弯月牙。
林晚词给赵氏夹了几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又给他夹了几片腊肉,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多吃点,晚上做你爱吃的鱼香茄子。”
弟弟比她高出一个头,坐在一起都比她高一些,真是长大了,但是依赖姐姐这点,一直没变,好像还是那个从小就喜欢挨着她撒娇的小团子。
“别老挨着你阿姐,好好吃饭,一会儿等你姐夫回来,跟着出去帮忙。”赵氏把碗一放,等着呈文吃完。
灶房两个灶台,张大姐跟许大姐已经开始炒菜了。
呈文吃完,跟林晚词把碗筷收进去,就坐在灶台前面添柴。
赵氏出去收拾店里的桌椅,林晚词在里锅里热油炒菜,听着呈文讲些念书时候的趣事,生龙活虎的样子被油烟模糊了一些,在外面已经是童生啦,大家都说他少年老成,其实在家人面前就是个大孩子。
“阿姐!阿姐!锅都糊了!”
林晚词还没回过神来,呈文就跑过来往锅里倒了一瓢水,刺啦一声,白色的浓烟滚滚升起,味道刺鼻,弄得喉头痒痒的咳嗽背身咳嗽起来。
“阿姐羞不羞,这么大的人了,炒菜的时候还出神。”侧身过来一边刷锅,一边打趣她。
回过神来,才发现呈文怕往糊掉的油里倒水会溅到她,直接挡在她身前。
心中一暖。
“呈文转眼都这么大了,比阿姐都高出一个头来了。”
呈文洗完锅,又重新舀了一勺猪油下去,才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