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的样子只会让井丝雨更来劲,她的目的就是激怒她、折磨她,她越是歇斯底里,她才能达到目的,这样下去怎么行?她会心痛吗?桑海洋会心痛吗?
想着,她又拿起一件衣服,随手一扬:
“这件只能当抹布……这件像厕纸……这件……”
箱子里的衣服,被她一件一件地丢到了一楼,几分钟的时间里,豪华客厅就像个表演杂耍的地方。
衣物漫天飞舞,散落到客厅的各个角落,最后没有东西可扔了,井丝雨却还感到不满意,一脚把箱子踢了下去。
并不结实的箱子顺着楼梯滚落下去,下面的四个轮子被磕掉了一个,滚到了林子的脚下。
林子抬起脚尖,踩住了轮子,然后抬眸看向二楼的井丝雨。
他的目光里,竟然带着瘆人的冷酷,甚至有一丝血腥的味道,不禁让井丝雨浑身一震。
她甚至不敢再看他,收回目光,悻悻地说:
“桑幽幽,别忘了,从今天起,你就是井家最最低等的女佣!”
说完,她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桑幽幽的大脑有些空白,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这样狼狈的场面,她真的还能继续瞒下去吗?
父亲不是傻瓜,在他身体健全时,他是个多聪明的人啊。
她转动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当走到父亲面前时,她看到了父亲眼中的泪光。
不用她再说什么,父亲已然明白了一切。
她轻轻勾了勾唇角,蹲在父亲面前,说:
“爸,没什么的,我跟井晨风就快离婚了,您不用担心我。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您。兰兰曾经被人强/暴过,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她。现在,她怀孕了,这可能是兰兰这辈子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所以我帮她做主,留下了这个孩子。
等兰兰生下孩子,我会尽快跟井晨风办理离婚手续,到时,我们一家四口就去别的城市生活,我们去找左婶,好不好?”
她尽量保持着轻松的笑容,
“现在,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和兰兰能在这里好好地活着,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她站起身,冲林子笑了笑:
“林子,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我爸,在这个家里,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
林子的眉紧拧着,眼中是一触即燃的愤怒,他做了个深呼吸,似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火压下去。
“幽幽,你没想过,井晨风和井丝雨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
他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问。
桑幽幽的脸上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如今对她来说,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想过,可是想不通,所以就不想了。”
她淡笑摇头。
“你……”
林子有点恨铁不成钢,负气地扭过了脸,
“算了算了,总有知道的一天。既然你已经打算跟井晨风离婚了,那就收收心,别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感情了,那是没有回报的付出,到头来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桑幽幽并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她只记住了一句话,“没有回报的付出”。
的确,她的付出没有得到过回报,所以她才会遍体鳞伤,心如死灰。
“我知道了,谢谢你,林子。”
她笑着,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林子推着桑海洋回房了,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慢慢地蹲下去,开始整理她的衣物。
将衣服一件一件地从地上拾起,放入箱子,如今她的生活就像这些衣服,破败不堪。
身边不停地有脚步忙碌地走过,都是井家的佣人,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从来不是什么豪门夫人、井晨风的太太,她只是井家御用的佣人,是井晨风闲来无事的消遣,而已。
这时,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了她的面前,这双鞋很干净,一尘不染,崭新的皮面上没有一丝褶皱。
顺着这双皮鞋往上看去,修长笔直的双腿,潇洒利落的风衣,一袭黑色,处处都在彰显着主人的神秘与冷酷。
她没有看到主人的脸,却已经知道,这样的气场只有井晨风才有。
低下头,她继续拾她的衣服,因为从现在开始,她除了是他的女佣,什么也不是。
突然,手臂被大力拉扯着,她被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她始终低垂着眸子,不曾看他一眼。
只是低低地说:
“井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井晨风轻易被她这副样子激怒了,她连看都不看他,在天江市呼风唤雨的他,就这样被她一个小女人给忽略了。
他捏起她的下巴,被冷落的不爽,想要征服的冲动,占据着他的心:
“你叫我什么?”
他逼她面对他,曾几何时,她叫他“老公”,那不起眼的两个字,却让他近乎于疯狂。
如今,她居然叫他“井先生”,听起来那么陌生、无情,她的心里,真的没有他了吗?
她忽然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井-先-生!”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那双不甘、冷漠的眼睛,他怒不可遏地扬起了手掌。
她却把小脸一扬,硬生生地迎了上去。
如果这一巴掌能打碎他们之间所有的记忆,那就来吧。
可是,他的巴掌终究是没能落下来。
甩开她的下巴,他的大手握成拳,垂了下来。
“滚,给我滚!”
他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