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十三月。”
龙十七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唤她的名字,她匆匆擦去脸上的泪痕,敛去情绪,慌张向窗外看去。
只见与她一同上课的魔界虞城城主的小儿子辕风此刻正巴巴地站在窗外。
“辕风?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里?你随意闯入女子的庭院,夫子知道了,可是要挨罚的。”
辕风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我是偷偷过来的,我怕你一个人抄不完,所以想着过来帮帮你。”
龙十七不知道辕风是怎么了,只好道:“谢谢你,只不过我已经要抄完了,你去休息吧。”
龙十七用一只手按着自己辛苦抄出来的三遍书册脸不红心不跳道。
辕风听罢,想了想道:“那正好,你随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龙十七皱眉,“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说来龙十七却也不是觉得辕风别有用心,她只是认真地觉得深更半夜偷偷溜出去不太靠谱,若是被夫子知晓,恐怕她真的要抄书抄到下一次天魔大战了。
“是个好地方,我白日里看你总是呼吸不大通畅,想来是魔界空气污浊,你受不住,所以想着带你去无妄海取些枯沁的叶子来,好叫你制成些丹药来,你便不用每日受那血海浊气了。”
枯沁,静心通气之草药,服用之可免受污浊。
龙十七一怔,心中蓦然暖了一暖,就连竹琮都没注意到她每日都呼吸不畅,没想到辕风总共同她待了没几天,便晓得她受不住血海浊气。
“不过,无妄海中一草一木都摘不得,我们去了也只是白白跑一趟。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龙十七摇了摇头,有些残忍地对着满怀期翼的辕风道。
“没关系,我幼时常在无妄海与海中那些妖兽玩耍,同它们很亲近,若叫它们帮忙摘下,也算不得我们坏了规矩,你觉得呢?”
龙十七实在不愿意同辕风深夜潜入无妄海,但却也真的受不住血海浊气,若再这样下去,龙十七恐怕不出半月便要真身毕露了。
于是她咬咬牙,一点头,“走。”
一路上,辕风都克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叽叽喳喳同龙十七说个不停,经过竹琮的院子时,龙十七更是格外小心,竹琮向来半夜被九夜叫过去练武,若是恰好碰见他回来,依着竹琮那个不知变通的性子,恐怕这枯沁是此生都取不到了。
“嘘,你小点声。”龙十七小心翼翼地走在辕风前面,鬼鬼祟祟地猫着腰,生怕被人发现。
偏偏辕风是一个不知害怕的主儿,堂堂正正地跟在龙十七身后,丝毫没有要做错事的自觉。
“十三月,你莫怕,在魔界,除了魔君,没有人能将我怎么样的。有我在,没有人敢将你怎么样的。”
龙十七往前方一瞄,还没来得及感动,便看见隐隐绰绰两道人影,可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九夜带着竹琮正朝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辕风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龙十七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手拉着往身后的草丛中躲。
“别说话!”龙十七小声警告他。
辕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拿下了龙十七的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而暗自欣喜。
“怎么了?”他小声问道。
“九夜来了。”龙十七一双如水双眸紧紧地盯着前方一道身影。
“这么远,你如何知道是魔君的?”辕风远远地看了一眼,诧异地问道。
龙十七惊觉自己无意中露了些什么,慌张地掩饰过,干笑两声,“我猜的。”
那样远的距离又如何,无论多远的距离对她来说都不过咫尺罢了。只不过那咫尺,她却始终跨不过。
人影越走越近,龙十七的心便越来越慌乱,她不敢多言,只对辕风小声道:“别说话,他们来了。”
“我每日教你习武的事,你可小心不要让十三月知晓。”九夜走到龙十七与辕风藏身的那片草丛前,突然顿步对竹琮道。
“可,可,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竹琮疑惑又害怕地道。
“是吗”,九夜的眼神似乎向龙十七的方向飘了飘,“既然她已经知晓了,便算了吧。你替我向十三月带句话。”
“君上要带什么话给那小妖?”
“你告诉她,我将她送到书院,本意是来同你做个伴,万不是叫她同夫子置气的,更不是叫她同学院其他学子厮混不学好的。”九夜似乎话有所指。
躲在草丛中的龙十七心下一惊,以为九夜发现了他们,刚想跳出来,便听他又道:“行了,我走了。”
九夜说完,便转身离去,龙十七与辕风同时松了一口气。
“恭送君上。”
竹琮挠了挠脑袋,实在搞不懂九夜今天唱得是哪出。
“方才还说要去看看那小妖的。”竹琮小声嘟囔着,只不过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龙十七已经带着辕风逃命一般地跑出了书院。
一路狂奔。
终于到了无妄海,只不过他们来得不凑巧,湖中生灵此时都已沉浸在深深的沉梦之中,两个人不好打扰,便坐在湖边等着破晓之时再请它们相助。
两个人就着月色坐在了无妄海边,又大又弯的月亮仿佛就在手边似的,冷清的月光将整个魔界映得比白日柔和了些。
“你方才说,在这魔界除了九夜,没有人敢将你怎么样吗?娆姬也不敢吗?”龙十七百无聊赖,琢磨着九夜的话心中不是滋味,便同身侧的辕风没话找话道。
“大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