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山来时瞧见的便是一幅美人图。
她坐在椅子上,眉眼间全是洗尽铅华之后的恬淡,当她弯着嘴角一笑时,整个庭院都因她变得明媚起来,恍若春日降临,温软的不可思议。
不得不说,宋以歌的皮囊真的是生得非常好。
而且毫无攻击性。
傅宴山脚步一顿,以前的时候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林璎珞,再也容不下旁的姑娘,可当她易了容貌之后,他此刻眼中心里也只容得下她一个。
若非是前仇不得不报,他现在就恨不得能直接带人远走高飞,远离金陵城的一切是是非非。
彼时,他尚且年少,心中尚有千秋功业,山河人间;而今繁华过境,他余生只想同她在一起,是粗茶淡饭也好,四海为家也罢,万千所求,不过一个她。
“你来了。”见着傅宴山到了,却迟迟不肯进来,宋以歌秉承着一种山不来我我就去山的想法,披着良玉递来的镶着毛茸茸围领的斗篷,便扑哧扑哧的朝着傅宴山跑了过去。
如今尚在冬日,昨儿夜里还落了雪,纵然早晨起来时,庭院中的雪水已经融化了,可还是难免给人一种湿滑的感觉。见着她跑过来时,傅宴山生怕她不小心跌着,连忙走过去,伸手将她给扶住。
因为久在病中的缘故,她小脸雪白雪白的,如今她这么一跑一跳的,脸颊上倒是浮上几分血色,平添了几分气色。
他望着她骨碌骨碌转个不停的眸子,亮堂堂的,没了生为宋以墨时的冷淡疏离,倒是叫他很想下手去捏一捏,可想法刚上心头,傅宴山便硬生生的再次压了下去。
如今他们虽是未婚夫妻,可到底还未成亲,还是不宜太过亲近。
所以将她扶稳站好之后,他便略微松开了她的手臂:“走吧。”
宋以歌自然不曾注意到傅宴山心里的转变,她也在脑中想着自己的事情,听见傅宴山的话时,也不过是敷衍的应承了一两声之后,便略微敛着眉,跟在了他的身侧。
从她的徽雪院到影壁处,还有一段较长的距离。
考虑到宋以歌的身子不太好,本来傅宴山想让人抬一顶轿子来,可话刚出口却被宋以歌给否定掉。
“这儿也不算多远,我走过去权当活动活动筋骨吧。”
傅宴山见着她不愿,倒也不勉强,只说道:“你若是坚持不住了,便同我说上一声。”
“好。”
此时府中还有些地儿结着冰。
石阶上比较湿滑,傅宴山不太放心让她一人走时,便会伸手让她给搭上一把,宋以歌虽是不曾抗拒过,傅宴山此时同她若有似无的亲近,可心中却在不停地敲锣打鼓。
像他这般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这般好,就算是未婚夫妻哪又如何?可她不认为傅宴山会是个听长辈话的人。
每一次将自己的手搁在傅宴山温热的大掌之中,宋以歌心中便会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因为这只手,真的是太熟悉了。
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他大约高了她大半个头,这不得不导致宋以歌看他的时候,要仰着脖子去看。
可她仅仅能看见的,也不过是他的侧颜,清隽如水。
宋以歌将自己的心神收回,看向前方时,就被另一道婉约娉婷的声音给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
那人藏在拐角处的柱子后,穿着绯红的衣裳,含羞带怯的,倒是让她想起自己才成为宋以歌没多久时,亲眼目睹的一场少女怀春倾诉心意。
她想着想着,便觉得浑身一颤,这场景不会又要重演一遍吧!
一路过去的时候,宋以歌心中不免的带了几分忐忑,等着她见着藏在柱子后宋横波时,正想同她见见礼,谁知傅宴山的手掌一下子就准确无误的缠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死命一拽,便将冷漠的将她从宋横波的身侧带离,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她一边被傅宴山拖着,她一边回头去看。
就见宋横波站在原地,模样有些痴痴呆呆的,随即再也忍不住的掩面而泣。
说实话,宋以歌觉得傅宴山这人真的是不解风情。
“有什么好看的?”傅宴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宋以歌被他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可立马就回了神,如实回道:“她好像哭了。”
“所以了?”傅宴山的声音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冷漠,“需要我回去哄她吗?”
宋以歌眨眼,她哪里敢让他回去哄人,她只怕傅宴山并不需要过去,只要一个回头,就能被宋横波解读了一千种意思出来,再然后就死缠烂打,非君不嫁。
虽说如今,已经有了几分这样的架势。
她这么一出神,就被傅宴山松开手腕给甩在了后面。
傅宴山走得有些快,有时候非要宋以歌小跑才跟得上,见着他又领先了自己一段距离,宋以歌不得不稍微提着自己的裙摆,小跑着上前,从后面拽住了傅宴山的衣袖:“你慢一些,慢一些。”
傅宴山依言停了下来,他转身眼神冷冷的睨着她:“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这话问得宋以歌一脸的糊涂,她眼神懵懂的看着傅宴山,不太明白他怎么会有此一问?
见着宋以歌这般模样,傅宴山那股捏在心间的火气又重新给冒了上来,同时心中难免有些不平,他不明白自己都能认出来她,怎么她就是忍不出自己是谁了?
他想,若等到那个时候,这人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就不信依照她小气的性子,能让一个姑娘这般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