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初雨挥了挥手,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
待那女子离开后,她缓缓踱着步子,走到床边。站在那,邝初雨抬起头,看着墙挂着的一幅画。
画,她端坐抚琴,一名男子的背影若隐若现。
这是当年詹凌青为她和苏杭画的,是告别之作。这么多年来,邝初雨一直挂在屋子里,时不时看一眼。
虽然苏杭已经走了将近三百年,但她却觉得,离别仿佛还在昨日。而越是这么觉得,她越是受折磨。
走的越近,相逢之日越遥远。
“快三百年了……”缓步前,手指在那男子的背影轻轻拂动:“你还要多久才会回来,你知道……我还在等你吗?”
苏杭以为,长痛不如短痛。只要一直拒绝,在他离开后,邝初雨一定会忘记他。
但是,如果感情成为了执念,那么时间越长,这份执念越深,越得不到解脱。
像地球的那句名言,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是什么?
不是你为我而死,也不是你爱我一世,而是曾经爱过,却从未得到过。
遗憾,永远曾经拥有更令人难以忘怀!
幽幽的叹息声,随风散于天地,却又永恒存于虚空。
在净土内一路行来,苏杭见到了许多修行者。这些人的修为各不相同,最低的,只有通脉境,最高的,已经是天人境。
他们看着彼此,满脸警惕,净土内虽然不允许出现纷争,可是进这里避难的人,基本都和人有深仇大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如果仇人真进入元明净土来要他们的命,也不算稀的事情。所以,这些人算来到这里,也依然互相戒备。不管认识不认识,彼此相隔的距离都很远。
曾经的净土,住在这里的人都很友好,也很热情。因为在他们眼里,净土内没有坏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另外还有一些常年混迹于此的老油条,三三两两的勾搭在一起,谈论今天坑了谁,明天准备干点杀坏事。
之前追到元明净土外的那几人没说错,所谓净土,实际已经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也许有剑宗在背后撑着,暂时没人会来找仙音阁的麻烦,但时间长了呢?更何况,刀兵之祸更可怕的,是口舌。
口诛笔伐,往往更让人难以承受。
但苏杭在后世见到的仙音阁却并非如此,那时的仙音阁,像最初建立的一般。很和谐,没有什么纷乱可言,更是受整个世界敬重。他们已经不需要剑宗来支撑,便是天下一顶一的大势力。
仔细想想,也许是因为理念变了。
现在的元明净土,是出于被动状态。只有来到这里,你才能受保护。
而后世的仙音阁,其内弟子经常外出。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会主动出手。
整个修真世界的修行者,不敢说全部受过仙音阁的恩惠,但绝大多数宗派内,都有人要念他们的恩情。长此以往,谁再去动仙音阁,要面临全世界的谴责和讨伐!
一个被动,一个主动,苏杭不太清楚理念的改变源于何处,起于何时,他只知道,现在的仙音阁,不太好。
明明不断的发展壮大,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乌烟瘴气的感觉。
苏杭一路走,一路眉头紧皱,现在的仙音阁,实在太不像话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来到那座小山附近。
距离小山百里内,已经被化作禁区,除了仙音阁真正的弟子外,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四周的平房,挡不住苏杭的视线,他可以看到那座小山,更能看到山顶的阁主楼。楼若有若无的气息,证明其内有人存在。
之前从邪修关致远口,苏杭得知邝初雨还没有突破先天混沌境界,也是说,现在的仙音阁阁主,依然是她。
要去相见吗?
剑宗的熟人已经不多,哪怕楚念恩,也低了苏杭两辈。所以苏杭没有想过去见他们,以免多生事端。
可邝初雨不同,她是与苏杭同辈乃至同代人,更有着感情的瓜葛。如果见面,倒也算不得大事。
可是,遥望那阁主楼,苏杭不禁想到剑宗后山被药液封存的闫雪等人。一想到那几个女子,他不由叹口气。
感情的事情,总是那么让人无奈。尽管苏杭已经打定主意,不愿和邝初雨在这件事情继续纠缠,但如果见了面,他还是怕事情会说不清楚。
算了,还是不要见了。
已经走到这里,看一眼,也算没有遗憾了。
如此想着,苏杭遥望阁主楼,最后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他又停下步子。想了想,苏杭从储物袋里摸出笔和纸,唰唰唰写下一堆对仙音阁的建议。然后他找到一名仙音阁的弟子,将纸张呈。
真正的仙音阁弟子,还是较有内涵的,作恶,品行不端正的,都是外门弟子。
苏杭所写的建议,都真心实意,更结合了后世所见所闻。那名弟子一看,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只是不等他问清楚苏杭的身份和来意,苏杭已经离开了。
之后,这名弟子带着纸张找到师尊。他师尊看过后,也是拍案叫绝。
仙音阁的骂名,众人已有耳闻,但那些事情,涉及到某些高层人物。邝初雨也是知道的,可她顾念旧情,不愿撕破脸。阁主都这样了,其他人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苏杭所提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