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熹微,天朗气清,一切都如初般美好。
一早上,桑榆便被刺眼的阳光给照醒了。桑榆揉了揉眼,见自己躺在床上,暖暖的笑着。桑榆跃身起床,将自己整理好后,便走出房门。
桑榆敲了敲攸宁的房门,却无人回应。桑榆推开房门,发现房间内空荡荡的,已无攸宁的踪影。
桑榆这时明白过来了,攸宁走了,走的悄然无声。桑榆叹了口气,离开房间,去找老谋子去了。
“老谋子。”桑榆敲开了老谋子的房门。“干嘛?”老谋子对桑榆擅闯的行为显得有些不悦。桑榆无视老谋子的心情,闷声的开口道,“攸宁走了。”老谋子一听,直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走了便走了,不必过于担心。现在,我们该担心一下自己。”“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桑榆自离开洛水镇,便对前方一片渺茫。“楚都。”老谋子缓缓吐出字眼,眼里闪着幽深的光芒。“好,我去准备马车。”桑榆转身离开房门。老谋子站在原地,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要到楚都,揭开自己的伤痕。
洛水镇殷府
“公子。”洛溪低沉的恭敬的开口。殷初一见洛溪的模样,被惊着了。不过一夜时间,洛溪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白了几分,眼窝深陷,明亮的眼神深邃了几分,嘴唇处小胡茬肆意冒出。如今的洛溪少了意气风发的味道,倒也多了沧桑成熟的韵味。
殷初没有想到,桑榆在他生命里竟占了如此重的分量。“洛溪,近来好好休息,别太操劳了。”“是,谢谢公子。”洛溪恭敬退了下去。
洛溪从殷府处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桑榆家。
洛溪推开木门,见高大的桂花树依旧热烈的开着浅浅细碎的桂花,整个院子里弥漫着浓浓的桂花香。
花仍绚丽,人却离去。
洛溪不急不慢的漫步在屋子里每个角落。想象着往昔桑榆生活的点点滴滴。桂树下,桑榆慵懒躺在贵妃榻,舒服享受着宁静的午后。厨房处,桑榆熟练做着每一道家常菜,每道菜品都散发着家的温暖。后院处的药架上,还摆放着晒干的药草,清新的药香味散发在空气中。
洛溪一步一步走上楼,推开桑榆的房门。因为临时决定离开,所以桑榆收拾的很匆忙,只带了些重要的物品。
镜台前还零散摆着桑榆的木簪子,耳环,梳子。洛溪坐了下来,看着铜镜,想着桑榆的梳妆的模样。桑榆人很懒,睡的时间永远比梳妆的时间还多,因而平日里梳妆都匆匆忙忙,从没有仔细打扮过自己。
洛溪苦笑,怕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桑榆认真打扮的模样。
洛溪起身,走至衣柜处,打开柜门。桑榆一向喜欢淡蓝色,浅绿色,因而她所有的衣裙都只有这两种颜色。衣柜里所剩的衣服很多,可见桑榆根本来不及装好行李。洛溪眼尖,瞅见柜子角落处的紫色盒子。洛溪将盒子拿起来,打开一看,两行清泪默默流淌在脸上。
盒子里头装的是一件淡紫色的留仙裙,那是他在桑榆及笄时送给她的,他本想送桑榆一件红色的衣裙,想暗示桑榆,自己想让她做他的新娘,但又怕桑榆尴尬,才转送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裙。
桑榆只穿过一次,那是在他弱冠之时穿的。他至今还记得桑榆那时的模样。身着紫色繁花纹状的裙装,外披淡紫色的薄纱,乌黑的秀发挽了个髻,斜插一根蝶翅状的发髻,略施粉黛,精致而不张扬,衬得她优雅端庄,温婉大气。
那时的他几乎看傻了眼,那是他第一次见桑榆认真梳妆的模样,认真梳妆的她宛如一个遗落在凡间的精灵,那样的灵动,那样的美好。
可惜自己再也没法再次见到桑榆巧笑嫣然的样子,没法听见桑榆脆生生的撒娇的声音,她走了,这世上唯一依赖他的女孩,唯一叫他洛哥哥的女孩走了,他的心也跟着走了。
此刻,桑榆,老谋子正在前往楚都路上。
日暮底下,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晚霞,向远方的楚都驶去。
一大早,桑榆就被喧闹的吵杂声吵醒,桑榆拨开车帘,发现自己身在繁华的集市里。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同于洛水镇的集市,这里的集市少了几分安静,多了几分生气。
“老谋子,我想下车走走。”桑榆双手托腮,渴望的小眼神凝视老谋子。
“人生地不熟,不行!”老谋子没有抬起眼皮子,果断的拒绝桑榆的请求。“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死。”老谋子一句话将桑榆堵死了。桑榆嘟囔起嘴,“那还你这样的?”
马车离开繁华的集市,转向冷清的巷子里头。
不一会,马车听停下来。闭目养神的老谋子缓缓睁开眼,沉沉的开口,“到了。”
桑榆一听老谋子的语气,心里早已没了欢快心情,反而还紧张了几分。
“龙府。”桑榆抬起头来,见破旧的门匾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大字,即便字已暗沉,可依旧在阳光下顽强的闪烁着它的光芒。
老谋子扣了扣门环,发出沉闷的声响。半晌,门“嘎吱”的开了一条缝,缝里露出一怯生生的丫鬟的头,“请问,您找谁?”“麻烦跟你家夫人杜若说,老谋子来了。”丫鬟得到回话后,将头伸了回去,又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门又重新“嘎吱”的开了,这次是打开的是半边门。桑榆透过半边门,往里尽可能察看,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两扇暗红色的微微开着的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