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胡小闹再次回到宋宅。她站在铁门外,远远地看到隐藏在树丛后面的别墅,徘徊良久,却始终鼓不足勇气去按门铃。
她已经失宠于宋子晋,即使硬着头皮回来,宋子晋也不会让她再在跟前伺候。
而且胡小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宋子晋。
就在她蹲在宋宅大门装蘑菇的时候,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从小路的另一头缓缓开进铁门。这辆跑车路过胡小闹的时候忽然停下来,车窗摇下,主驾驶座上露出宋和歌精致漂亮的脸蛋。
宋和歌不敢置信:“胡管家,你怎么不进去?”
“呃……”她总不能告诉宋和歌因为宋子晋把她赶走了,是她没脸没皮地跑回来吧?
宋和歌突然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笑容灿烂的对胡小闹抬起下巴:“胡管家快上车,我还有很多话想同你说呢!”
胡小闹怔了一下,立即狗腿地绕过车头,滚上车。
能在路上碰到宋和歌,对方还热情地载她回宋宅绝对是人品爆发的大好事!宋子晋表面上对宋和歌很是宠溺,胡小闹完全可以借宋和歌的东风先死皮赖脸地赖在宋家不走。
宋和歌把车开到车库后和胡小闹并排走向别墅,一边拉着胡小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胡管家,小叔说你回内地后恐怕再也不回来,害我白白难过了一场呢!”
“怎么会,宋家待我很好,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很想一辈子都待在宋家!”胡小闹笑得人畜无害,类似于这种漂亮的场面话,她现在说起来绝对无压力。
她们一同走进玄关,在会客厅的巨大皮质沙发上,此时宋子晋正意态闲闲地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翻看几张纯英文的《x尔街日报》。
宋和歌笑得十分开心,松开胡小闹的手臂,跑到宋子晋身边坐下,猛地把宋子晋眼前的报纸抽掉,搂着他的脖子说:“小叔!你看谁回来了?”
宋子晋无奈地揉揉太阳穴,闻言转头,却见胡小闹局促地站在沙发后面。
宋子晋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温和矜贵的笑容:“胡管家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回内地和家人团聚之后,就不想再回千里之外的香岛了呢。”
“小叔你这人就是想的太多!”宋和歌高兴地说,“胡管家刚刚还跟我说只要我们家不嫌弃,她就一辈子留在宋家呢!”
“呵呵,这样也好,免得你整日在我耳边念叨胡管家胡管家的,这两天我听得耳朵都快要生茧了!”宋子晋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今天穿了休闲的牛仔裤加白衬衫,外套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显得他的双腿格外的修长,整儿个更加亲切温润。
宋子晋回头瞥了一下胡小闹,那眼神警告意味十足。然后他揉揉宋和歌的脑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胡管家也回来了,想必你有很多话想同她说。我先上书房处理文件,就不陪你们了。”
宋和歌乖乖地点头,宋子晋一笑,转身走上楼。
胡小闹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冷,但宋和歌无知无觉地拉着她坐在沙发上热情地聊天。
胡小闹注意到茶几上摆着一盅燕窝银耳,里面还满满的,估计宋子晋自己没喝两口。不一会儿一个女佣走上前把燕窝银耳端走,换上了两杯普洱。
胡小闹拉住对方,淡淡地吩咐说:“等一下上楼给先生送一杯参茶,先生不喜欢燕窝银耳,你要学会自己观察。”
胡小闹离开宋宅半个多月了,但余威还在,女佣立即点头应答,低头快速退下。
宋和歌拉着胡小闹在沙发上说了足足二十分钟的话,才回房间给乔城煲电话粥。胡小闹的房间还留着,据说是宋和歌一味坚持胡小闹还会回宋家,宋子晋才没有让人撤掉。
胡小闹这下终于不用再应付宋和歌,于是回房间洗漱整理一番,又去了厨房泡了一杯参茶,倒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才小心翼翼地端着参茶走上二楼的书房。
她敲了三下门,自觉地推门而入。
宋子晋此时正躺在落地窗前的竹榻上,安安静静地翻看某伟人的回忆录。宋子晋闲暇时光一向很喜欢半躺在落地窗前,看各种伟人的回忆录或者传记。
胡小闹恭恭敬敬地把参茶放在宋子晋身旁的一张白色小圆桌上,不敢出声打扰,只退了一步,垂首默立于宋子晋身后。
宋子晋好像完全没有觉察胡小闹已经站在他身后一样,全神贯注地盯着书上的繁体字。
窗外明朗的阳光斜斜地穿透落地窗,在宋子晋的脚边投映出一块块正方形的光斑。别墅外的那一小片树丛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蝉鸣,就好像一浪又一浪的海潮一样。
书房此刻安静极了,静得仿佛俩人的呼吸声都是不存在的,只剩下偶尔宋子晋翻动书页时候发出的声音。
现在的场景就好像胡小闹成了死刑犯被押在断头台上,她的头顶悬着一把刀,侩子手却毫无动作,甚至悠闲地在刑场边上看起了书。
这比宋子晋直接挥刀还要折磨人。
但宋子晋不吭声,胡小闹只能咬牙忍着。她就这样毕恭毕敬地站着,从中午一直到傍晚。
胡小闹站了好几个小时都不敢有任何动作,以至于她的脚底生疼,两脚麻木,两眼发昏。
宋子晋在这时候终于把书本合上,轻轻放在白色的小圆桌子上。他扭头盯着落地窗外漫天的红霞,漆黑深邃的眼眸折射夕阳的暖光,令他看起来有说不出的迷人……却又冷漠疏离。
宋子晋端起已经冷掉的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