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贼心虚,连忙将茶饮尽,再次坐回床边。
胸口还隐隐有些疼痛,他拉开衣领一看,是拳头那么大的一块淤紫,那是昨夜逃走时不幸遇到黑无常,被他挥过来的铁索打到的地方。
正如苏佩卿所说,有些事情即便想避也由不得自己,魔门如今蠢蠢欲动,正邪之战恐怕在所难免,我与他们修为悬殊实在太大,竟不敌一招,待回到太崇门必要勤苦修炼,若日后碰上个万一也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轻叹一声,他目光瞟见了那个图案,那种痛苦记忆犹新。
锥心咒,果真是锥心之痛......
“那个疯女人。”他低低咒骂了一句。
锥心咒自敖娫离开后从未触发过,他以为只是唬人的手段,没想到昨夜突然就来了。那种疼痛他可不希望再体会第二次,现在只盼着早日见到萧胤真,以她高深莫测的修为想要解除应该不是难事。
不如..
....我直接回去吧?反正问道大会没我什么事。
但是,万一师父这次也突然心血来潮跟着去了呢?这人行事全凭心情,上次招呼也不打就去了,整个觉微峰人连看门的人都没有。
罢了,先去看看再说。
心思转动间,对面的舞璇玉也醒了过来。
慕轻云将衣领合上,在她转头之际便笑道:“舞师妹,你醒了。”
“慕师兄。”
舞璇玉站起身来,担忧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对劲么......”
“没事了,倒是你怎么在这。”慕轻云问道。
“我怕你醒来之后觉得哪里不舒服......”不知是否刚醒的缘故,舞璇玉的脸有些发红。
“多谢舞师妹照顾。”
“既然慕师兄已经没事,那我也回去了。”
不等对方回答,她立马就快步而去。
片刻之后,柳夕月及二位长老就来了。
关于苏佩卿及黑白无常的事情,慕轻云如实说了出来,只是关于自己能抵抗她媚术之事就没有提及。
临走时,云湘长老送了他一盒药膏,让他自己擦拭一下胸口的淤紫。
在想到敖娫打下的咒印图案就在淤紫边上,云湘长老却只字未提,这让他甚感奇怪。犹豫之下便偷偷让舞璇玉留下,请她帮自己看看,虽知这样大有不妥,但始终是放心不下。待舞璇玉红着脸告知他没看到什么印记时,他才想到敖娫说过,她布下的咒印旁人或许是无法看见的。
细细一想,也许是和她们的修为有关。
之后其余弟子也陆续来探望他,这一下午门庭若市,吵闹之余也让他心里颇有暖意。
......
晚饭后,慕轻云独自在听竹居的园子里漫步。
这园子结构有些复杂,是供客人游玩散心之用,处处竹林幽道,花树相依,长廊环绕假山鱼池,景致可谓浓淡相宜。
夜晚风凉,一路上只碰到了几个苍鸾弟子和别处的住客。
上梁城的事情算是结束了,他没有能力从黑白无常手中救出那些孩童,或者该说他甚至没有亲自涉险的想法。
他一直是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说好听些是懂得审时度势,说难听些就是自私自利。如果被劫走的是柳珺儿等人,他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一搏,可对于不相识的人,若有不小的危险,那他宁愿龟缩逃离。
苏佩卿是个能在笑谈间就看懂并去算计人心的女人。
密林前的话不知是发自肺腑还是故意激诱,但终究起到了作用,在她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一刻,他对自己一直想要明哲保身的心态产生了几分动摇。
当年为他修为一事费尽心血,萧胤真对想要自暴自弃的他说过,你给我记着,每个人从出生起便要背负上责任二字,不止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他人负责,只要活着就必须承担。
现在想来,或许也该改变一下了吧。
漫无目的地顺着小路走着,不知不觉间穿过几面扇门,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他停下脚步望去。
不远处有个乱石砌成围边的小池子,一个少女低着头静静地坐在边上。
在这冷夜中,那柔弱的背影给人有些落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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