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白府,宏大而又十分静谧,悄无声息的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严启明在一名家仆的带领下,静悄悄的到了一处小厅。
在这儿等了一会儿,就听小厅的门‘吱’的一声轻响,进来一个人。
这人是个个子十分高,身形修长而又均称的男子。身穿一件月白色鎏金刺绣的长衫,外头套了一件竹绿色兔毛滚边的比甲。因他站在门口处,屋里的灯光照不清楚他的面容,也就瞧不清他的神色。
他的个子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伸手就可以轻易的摸到门顶框。他一边摸着,一边意味不明的喃喃自语着:“旧了便是旧了,没用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换一个便是了。”
动作间露出他手上那只颜色葱翠通透的玉扳指。再加上这身衣着打扮,处处显示着此人身份的富贵不凡。
严启明被那句换门框的话吓的几乎要跳起来,忙上前恭恭敬敬向那人行一礼,说道:“大少爷!”
白家大少爷,白墨阳。
林芳菲曾经的未婚夫。
如果当时不是陈姨娘暗中捣鬼,或许现在林芳菲身体的原主和白墨阳就已经是夫妻了,也就没有穿越这回事了。
白墨阳沉默着,看似悠闲的慢慢踱到屋子当中来。到这时,才借着灯光将他看清楚。
白墨阳个子虽高,却并不显瘦,身形均称而有力,他身上那件长衫做的十分巧妙,将白墨阳的身形勾画的几近完美,若不看他的眼睛,只看这身形就足以给人一种压迫感。而白墨阳的面容属于棱角分明的那一种,五官如刀刻一般,生的高眉大眼,鼻高而唇薄,双眸大而深,此时微微的半眯着,跳跃的烛火映在里面,仿佛那双半眯的眸里有一片星空在闪耀。
白墨阳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严启明,目光锐利而清冷。
不,这不能叫清冷,确切的说应该是冷漠。
十分冷漠。
严启明被这目光盯的心中发慌,不由的避开了目光,低下头去。白墨阳没有开口,他也不敢起身,就那么保持着弯腰作福的姿势。
白墨阳不紧不慢的,在屋子里踱了一圈儿,最后才在长椅上坐下来,整个人冷森森的终于开了口:“你经营着味香居也好几年了,虽说功绩并不怎么样,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必这么弯着腰了,多累呀,起来吧。”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声色却是极其清冷,那声音几乎要将人的骨头都冻起来了一样。
严启明跟白墨阳打过这么多年的交道,心中自然明白白墨阳是个什么样的人,白墨阳越是这么说,严启明就越是不敢动弹了。
这位爷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哪管你跟了他多少年,哪管你立了多少功劳,只要一旦你没用处了,就只有被无情甩掉的下场。
见严启明没动弹,白墨阳的眉稍微微挑起来,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嗯?”
声调儿起伏间满满的不悦。
严启明忙将腰身弯的更低,急急的说道:“都是小的经营不利,还望大少爷责罚。只是头前一直都是好好的,最近凤仙镇突然来了一个‘方老板’。这人手里有秘方,又主意颇多,而且深藏不露,实在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味香居几日之内流水就几乎要跌没了也全是因了他。”
白墨阳精厉的目光在严启明身上兜了一个圈儿,这才略略有些满意的说道:“你信里已经提及了这个‘方老板’。我倒是不信一个小小的凤仙镇能出什么逆天的人物。你且先将事情细细的向我道来。”
“是。”
严启明如得特赦,忙将最近这段时间在凤仙镇发生的事情全都仔仔细细的向白墨阳说了,不敢漏掉半个字。
严启明说完,白墨阳双目微眯,沉默的搓着手上的玉板指。
半晌,严启明的腰都快要断掉的时候,白墨阳才悠悠开了口,言语间带着淡淡的惊奇:“他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千真万确。小的也是有几分手段的人,当初味香居在凤仙镇开张的时候,那是多么红火,大少爷也是知道的。可是如今小的是拿这位方老板一点法子都没有,还请大少爷支招。”
白墨阳眉稍微微挑起来:“我给你支招?就算这次的问题解决了,那下一次呢?你在我手下做事也这么多年了,也该晓得的,有些事是要永绝后患的。这个方老板刚到凤仙镇还没有根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捉起来稍稍的耍一点手段,不就成了?”
耍一点手段,这话严启明是听得明白的。就是将人打一顿,或弄断腿,或弄掉胳膊,再或者悄悄的将人弄没,都是些血腥的手段。看白墨阳那一脸浑不在意的样子,就连严启明都觉得寒颤。
都说他严启明手段阴,心思狠,可这位白家大少爷,才不过二十的年纪,就有如此狠厉毒辣的心,又当如何讲呢?说实话,白家从前也是汇清县有头有脸的,但顶多也就跟林家差不多的水平。可是如今整个汇清县能与白家相媲美的,也就只有贺家了。这全是跟前这位白大少爷的功劳。才二十啊!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严启明依然弯着腰,小心的斟酌着字句:“大少爷有所不知,这个姓方的狡滑的很,所有的事情他从不露面,除了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其他的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一点儿都没有。他叫什么,住在哪里,样貌长相,身材高瘦,全都不知。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唯一一个线索就是那个帮他卖鱼的杨林海。可是小的保证,小的就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