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叫,一群伤兵都停下来,扬着头笑着往上看。
灿烂的笑容仿佛减轻了他们的伤势,楚椒看他们并不着急,就打听起来,“你们看到郡主了吗?她没事吧?”
“她没事,还在河边杀天水狗呢!”伤兵笑道。
听到程雪音没事,楚椒也跟着笑了笑。“你们饿不饿?要不要进来喝点东西?包扎一下?”怕和亲路上出意外,她带了不少药,也有金创药,就笑着招呼道。
“不麻烦大姑娘喽!我们去周将军府包扎一下,然后还要回河边!”那群伤兵说着,挥挥手就要往前走。
“周将军府?”楚椒惊讶。
“就是周将军府喽!”最爱说话的那个伤员往前一指,“大姑娘不知道吗?每次打仗都是西靖夫人照顾大家。”
楚椒愣了愣,西靖夫人?周仁瑛的娘是军医?
府前街上开始陆陆续续的过伤兵,一个个有说有笑,兴高采烈。楚椒看对面布铺开了店门,支起一张长桌子,几个伙计搬出几匹白棉布,就开始扯布条,看架式是要做绷带。
楚椒心里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就看到自家店门也开了。二个厨娘一个拎着热水一个拿着铜盆穿过府前街走到了布铺的长桌边。
“我也去帮忙。”张广华也看见了,立刻说道。
“我去接着烧水。”张伯也说。
“那我去熬点粥,给路过的兵士垫一垫?”张婶犹豫着说。
楚椒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我就知道镇西军一定能赢。我扶你舅妈回去歇一歇。”赵文强说着,扶起了舅妈。
“娘,你也回去歇一会吧,外面还乱,看好了楚榛。”楚椒对赵氏说。
“我没事,我帮着张叔烧烧水。”赵氏说着,拽着楚榛跟着众人一起下楼。
一群人说着下楼,楚椿见楚椒还站在窗边,叫了一声姐。
“我等小婉小柔回来再问问。”楚椒说。
话音未落,小婉小柔就手拉着手从窗口跳了进来。二个小姑娘眉飞色舞,告诉楚椒和楚椿河边已经打完了,镇西军大捷。她们也看到了西武将军和郡主,还有苏公子等人,他们全都在岸边,估计还需要一二个时辰打扫战场。
听到大捷,楚椒终于放下心笑了起来,打扫战场的时间都比打仗的时间长。
楚椒看向楚椿,“你在店里看着,我去周将军府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街上一直在过伤兵,虽然人人兴高采烈的吹嘘着自己的战绩,但人数可不少。
“我和你一起去。”楚椿说。
楚椒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军营那边是什么情形,但府前街上的气氛简直就跟过节似的。
大捷,过大节。她在心里想。
就这么片刻功夫,对面布铺的长桌边又加了几张桌子。一个伙计大声吆喝着,“杏林堂秘制金创药,一文钱不收,一文钱不收,管洗管包还送坐堂镇店老大夫免费诊脉。”
楚椒看过去,没看见免费诊脉的老大夫,就看见一个伤兵坐在桌子上。一个伙计拿着剪布的大剪子几下就剪开了他的裤管,半截血淋淋的小腿露了出来。李婶拿着一团白棉布蘸着热水用力擦了几把,疼得那个伤兵呲牙咧嘴直求饶,“大婶你轻点。”
这时镇店的老大夫才走过来握住他的腿看了看,“没事,没伤到骨头没伤到筋,就是口子深了点……”
“哎,哎,这点小伤你别闹,涂上杏林堂秘制金创药,明天你就能骑马射箭直捣潘瞎子的老巢。”他还没有说完,那个负责吆喝的伙计就接口叫道。
伤兵又疼又笑,知道自己的腿没事也放下心来,顾不上伙计贫嘴,见李婶端着铜盆要去忙活下一个,忙伸手拉她,“大婶你剪了我的裤子,一会得帮我缝上。”
“你那破裤子哪是我剪的,明明是二毛头剪的,也不对,你那破裤子早就被天水狗用刀扎破了。”李婶笑,一手端着大铜盆,一手拍开他的手。
“哎,哎,兄弟兄弟你别闹,涂上杏林堂秘制金创药,大婶大婶你只管叫。”
“哎,哎,兄弟兄弟你别闹,涂上杏林堂秘制金创药,晚上你就能翻墙进院把大婶撩。”
“大毛你个小兔崽子!”李婶转身,对着那个伙计笑骂道。
长桌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哎,哎,大婶大婶你别闹……”
楚椒莞尔,和楚椿小婉小柔一起沿着府前街向前走去。
路过镇西王府时,楚椒往里看了看,偌大的前院空荡荡的,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战场就在城外,估计人都在那边。楚椒心里想。
与镇西王府鲜明对比的是,隔壁的周将军府人头攒动,一片忙乱。
兵士正在院子里搭帐篷,管事仆妇推着车往院子里运东西,东西厢房门口都有伤员在排队。
一个身材高壮的女人站在正房门口,她的头上包着头巾,头巾包得很紧,压着她的眉毛,把所有的头发都包了起来。她还穿着一件皮围裙,从脖子一直盖到膝盖,看打扮就象一个壮健的屠夫。
即使如此,楚椒还是不由自主的暗赞了一声。
她应该有四十岁了,平时显然也不在意保养,脸庞已经松驰,甚至眼睛都有点变形,但依旧严厉、威严、熠熠生辉,让她一下子就区别于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美女。
她年轻时肯定是一位绝世美女,而现在她依旧很美,美得让人只看一眼就凛然生敬。
楚椒见过大周的皇后,现在是大周的太后,但她觉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