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与银月、小东西对视了一眼,后者又蹦到了石昊肩膀上。他们稍稍退后几步,静静看着。现在牟寻一命在旦夕,已经不是威胁。而他们,终究还算是外人。
“咳咳咳……”牟寻一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每一下咳嗽就仿佛要立即断气一般。此时他的眼神涣散,神魂一下子消失了九成,虽然看起来身体毫发无损,但生机已经近乎消耗殆尽。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高昂起了头,看着丹宝,眼神中满是同情与讥讽。
“你倒是说话啊!你为什么要设局杀了师父?又为什么如此对待师叔师伯和同门的一干师兄弟?!你可知道,天丹门险些就因为你,万劫不复,沦为万古的笑柄了!”丹宝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声音嘶哑而凄厉。四位长老见了,却也只能相视叹气,这样的丹宝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咳咳……哈哈哈……咳咳……呵呵……”牟寻一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笑了出来,尽管中间仍然夹杂着一阵阵粗气与剧烈的咳嗽。石昊在远处看了,随手打出一道妖元注入他体内,令他暂时停了咳嗽,好歹能正常说些话。
“师父?哈哈哈……”在丹宝愤怒的目光中,牟寻一居然大笑了起来,而看着丹宝的眼神,更是显得玩味无比,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丹宝喘着粗气,胸膛在剧烈的起伏,愤怒的看着牟寻一,等着他说下去。
“呵呵……师弟啊……”牟寻一的神情很诡异:“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够苯,够呆的了。但是……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苯啊……”
“你在说什么?”丹宝盯着自己曾经的师兄,不知道怎么地,下意识的对即将听到的话有些不安。但强烈的好奇心,和知道为何师兄会如此反常的**,令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同时,他却没有注意到,天丹门的四位长老中,东乌与司徒光虽然没什么变化,但邢泽池与白刈却脸色一变。
白刈猛然喝道:“孽徒!你已经死到临头,还要胡言乱语些什么?!”
说着,他便举起了手,并当真提聚起了修为,要绝杀牟寻一!邢泽池却是犹豫了一些,脸上露出羞愧之色,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但白刈刚刚举起手来,便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了自己。同时更有一股如海潮般的恐怖杀机,将他全身锁定。一时间,他有种浑身处处皆是破绽的感觉,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这才呐呐的停下了手,但脸色却也焦急了起来。
“哈哈哈……师弟啊……现在明白了么?”看见这一幕的牟寻一哈哈狂笑了起来,甚至都笑出了眼泪:“有人不想让我说下去啊,因为他们怕啊,他们怕我说出了这件事,就要留不住你这位大天才了哈哈哈……甚至于,弄不好还会令你那位强大的妖王朋友,一怒之下毁掉天丹门啊哈哈哈……”
“孽徒!你已经死到……”一脸焦急的白刈刚刚开口,还没说完,便被石昊一道目光给瞪了回去。而此时,丹宝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颤,目光更是死死盯着牟寻一,生怕漏了一个字。
“你也知道,你是个孤儿……哈哈……那老鬼是这么跟你说的……”牟寻一的眼神很疯狂,有一种“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的歇斯底里:“但你要明白啊,这南云州……哪一天没有孤儿,因为战乱、盗匪、天灾,这南云州,最不缺的就是孤儿。可是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偏偏鼎鼎大名的丹尊者就去了你出生地的附近,那地方离天丹门可一点儿都不近啊……偏偏你全家刚死,为什么成年人都杀了,你当时一个孩子,怕是连爬都不会吧?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偏偏你全家刚被灭门,老鬼就出现了?哈哈哈……天下间,哪里来这么多巧合!就算是巧合,也不过是安排下的巧合而已!可怜你这傻师弟,真正的灭门仇人,就端坐在那里,你还每天对他感恩戴德、恭敬有加的……每次看见你那傻模样,我就想笑!哈哈哈……”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师父他……师父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对我一个孩子,用出这么复杂的手段?这岂不是在说笑?!”尽管语气坚决,但从丹宝颤抖的双手与语气中不难看出,他已经生出了疑心。是啊,哪来的那么多“正好”?!
“不可能?!哈哈哈……今天反正我也是要死了,死之前,怎么也得说个痛快。那老鬼的伪善脸孔,真是看一次烦一次,嘿!”牟寻一又是一阵狂笑,声音更是癫狂:“师弟啊,看来,你还真以为老鬼说的什么,你是个普通世俗人家的小孩子不成?你还真以为,你这炼丹上的绝顶天赋,随便什么世俗人家就能生的出来?!”
他嗤笑一声,狠狠吐了口唾沫:“告诉你吧,你所出生的,虽然和天丹门、驭兽宗或者米特罗家族这些比,但也算一个还不错的修仙世家了。那世家,便是江家!而你,就是江家的大少爷!当年,老鬼带着我,行走天下,正好被江家请去做客。做客间,便也偶然发现了你。老鬼浸淫丹道多少年了?自然一眼就发现,你这可怜的傻蛋天生灵魂就强大。你当知道,灵魂强大,是判断炼丹师天赋的重要标准了。老鬼当即就以开玩笑的口吻提出要收你为徒,但你可是江家唯一的大少爷,宝贝着呢!又怎么可能答应?再说,江家的人也只当老鬼是在开玩笑,就算要收徒,哪里有才满月就收徒的道理?怎么说,也得等到个五六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