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山势磅礴,横亘千里。
缥缈峰,云遮雾绕,犹如仙境。
雪花满天,无声自落。四周群峰肃穆,百鸟无声,独立山巅,不禁令人豪情索然。
楚天孤对这里的景致太熟悉了。因为他来这里已经一百年了,站在这里看风景也已经一百年了。
两千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后,两位顶级仙人用大智慧、大法力幻化而成的无上神器——琉璃鼎,就安放在天孤身后行宫的正殿中。远远望去,正殿上空红光隐隐,不灭不休。
本来楚天孤与师弟易天赦在天界属于后生末进,不入天帝法眼。但在一百年前的“天界比武大会”上,天孤与天赦凭借聪颖的天资和无极门的玄妙法学,一路斩关夺隘,纷纷战胜各自对手,在众武仙中脱颖而出,最终与另三位成名已久的仙人一同被天帝敕封为“五大战神”。于是,这镇守琉璃鼎的清苦差事,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这两位新人身上。
栉风沐雪、餐霜饮露的日子,算至今日已有九十九载,再有短短几个月就可以回天宫交旨复命了。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想到她,天孤紧锁的眉宇间现出一丝柔情。
她,是邻峰的阿蘅——一位经三千年修炼终于成仙的九尾灵狐,她的清纯、善良、温柔,让人简直无法相信是由魔道修炼成仙的。一百年来,他们相遇相知,倾心相恋,为这种枯燥单调的生活增添了无穷快乐,为天孤的修行生命里注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机。是她,让天孤懂得了生命中还有比修成正果更加值得珍惜的东西。
就要回天宫了,以后如何与阿蘅相聚呢?要么向天帝请求带她进入天界——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传统虚伪的律条向来不允许魔界成仙者进入天庭;要么自己向天帝请求辞官,下界隐修,会被准许吗!大概有几十年了,天孤总是在不经意间想到此事。离期日近,这几日令天孤昼夜难眠、愁眉不展的就是这件事。
为什么修行成仙,反而不似凡人快活,却多了这许多束缚呢?
“不管未来的路通向哪里,我都必须和阿蘅在一起!”想到这里,天孤郁闷了很久的心情忽然有些释然了。
烦恼是自己想出来的,不是吗?
人有时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但可以决定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怎么做!
天孤扭头看了看行宫大院。一个明眸皓齿的妙龄女子——倚霜,正在擦拭着石桌石凳,神情专注。师弟易天赦此时外出巡查,不在行宫。天孤忽然在心底笑了笑。他早就注意到了,倚霜对天赦钟情已久,只是身为舞天姬,地位低下,自己又是个女子,不敢主动明言罢了。而天赦不知是体会不到,还是有意装胡涂,对倚霜总是板着面孔。
“情为何物,修行者的情又为何物?”天孤摇头苦笑。
沉思间,雪,不知何时已停了。
“天帝圣旨到——”
一个雄浑高亢的声音从飘渺的云层中传来。转瞬间,一朵祥云飘然而至,走下一位长着络腮胡须的天官。
天孤赶忙来到行宫正殿门口,跪下接旨。
“忉利天太清琉璃幻境大慈悲上智圣人仙界大帝诏曰:近夜观天象,查天界西北倾垂,玄光斗射,直冲天干,主星晦暗,坎离浮动,似有散乱之象。特着镇守昆仑山之仙将,务需昼夜巡查,尽忠职守,若有异常,及早奏报。倘琉璃鼎有失,天法不容。钦此。”
天孤听完圣旨,面色大变,惶惶道:“臣,领旨。”
天官收起圣旨,与天孤见过礼,双双在石桌前坐下。倚霜为二人斟上茶水,退避一旁。
“五曜星君,莫不是昆仑山将有祸事发生?”天孤问道。
那五曜星君品了一口茶,缓缓点头道:“不错。琉璃鼎在昆仑山镇界已有两千年,多少妖魔鬼怪无一日不想除去它,这一次天帝下旨,神色凝重,看来祸事多半是因琉璃鼎而起。”
“既然如此,天帝为何不多派些仙将来此镇守?”
“天帝已令太清门的武尊仙和琉璃门的阿罗尊者率众前来昆仑山助守。不过,估计要两天后才可到达。”
“为何要这许久?”天孤有些不解。
五曜星君摇摇头道:“你师父紫薇大仙闭关修炼,琉璃门的普光法师又无心理事。天界虽然有几百位武仙各有绝学,但若论综合战力,也只有敕封战神的五位,你和天赦星君都派到这里来了,现在天界除了武尊仙、维摩尊者、阿罗尊者,也缺少法力高强者统领众仙将,万一祸及天庭,那还了得?因此,在武尊仙和阿罗尊者来之前,要把天庭的防卫事宜安置妥当。”
天孤默然,少顷道:“但愿这两天平安无事,若琉璃鼎真出了事,唉,那也是天命使然,我命使然啊!”
五曜星君也无奈地沉吟不语,停了一会,忽然正色对天孤道:“天孤兄,你我交厚,有一事,本官不知当讲不当讲。”
“星君但讲无妨。”
“你与那九尾灵狐——是否真有此事?”
“这个——”天孤一怔,很是意外,一时间不知该当如何回答,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五曜星君压低声音道:“我看天孤兄还是跟她少来往的好。天庭可是流言不少啊!”
“哦?”天孤有些诧异,“天庭如何会知道此事?”
“什么事能瞒过了天帝?”五曜星君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劝道:“你也知道,有琉璃鼎的镇界威力在,普通妖魔厉鬼根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