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阿伯和江鸿源却依旧坐得很稳,
平日里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使他们从睡梦中苏醒,
孟真儿此时的这一声惊叫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只不过两人初始混乱的呼吸已经慢慢变得均匀了起来,
那沉重的吞吐之声也渐渐变得细微了,
脸上的颜色也温润了起来。
阿泰单手护着身后的孟真儿,
更是开心地笑着说道,
“现在好了,鬼都被你给吓跑了!”
自知被戏弄了的孟真儿一脸的不悦,嘟着嘴狠狠地盯着阿泰,
那眼神,就只差把阿泰放在火上给烤熟吃了才能解气。
阿泰也不回避,岔开话题笑着继续说道,
“对了,你上次不是问我什么是五行之术吗?”
“刚好现在有时间,我要是给你说了,你肚子里面的闷气会消吗?”
孟真儿高昂着脖子使着小性子轻蔑地说道,
“哼!随便你,爱说不说!”
正说着气话的她刚一转身突然感到手脚一阵酥软,
眼睛也被那沉重垂下的眼皮给压得严严实实的,
一片朦胧的光晕之后又昏睡了过去。
黑暗里面突然窜出了一个身形魁梧的身影,
用一块满是蜀绣的绢绸将她小心的裹住。
两头处各自留有一个粗实的手环,
那人忠诚的眼神对着阿泰做了一个复命的姿势,
便很快地拎着孟真儿消失在了明亮的灯光之中。
此时,
沈府的门口已经停立了一辆黑色的马车,
那人影如同离弦的飞箭一般直直地射向车前,
轻柔地将手中巨大的包裹放入那装扮精致的马车之内。
他的脚就像是踩在光滑的冰面上一样,
飘忽着跃上车头。
那车前的白马倒也聪明得很,也不用他挥鞭催赶,
自己就缓慢地顺着来时的车辙驶离而去了。
“少爷,让你费心了!”
阿伯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再那么的虚弱。
阿泰笑着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两人,
欣慰地说道,
“看来这药的疗效还是不错的,怪不得这次出门父亲他说什么也要让我带着。”
“阿伯,真儿我已经让人送去了四海阁。”
“我相信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阿伯点头称是说道,
“多谢少爷!”
江鸿源耳朵稍一震动,轻声地说道,
“他们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于百里,
手中攥着的木匣子依然贴着封条,
这一路上,
他们都不曾打开看过!
看着身前玉石桌面上那合上盖子了的犀牛角杯,
于百里舒展的眉头却慢慢地皱了起来。
他停住了脚步,缓缓说道,
“叶公子果真和令尊一样,都是守信守时之人!”
阿泰说道,
“于楼主不必客气,这江湖中什么都可以缺。”
“唯独这规矩不能少。”
于百里笑着说是,
便将手中的木匣子交给到了他身后的一个不高且瘦的黑衣人手中。
这人本不是和他们一同前去地道的,
他们当中,
除去于百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此人到底是谁。
更或许,
于百里自己也不是那么清楚地知道之人的来历!
当通往外界的最后一处石门打开的时候,
这个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他就静静地守在那里,
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然后一路上默默地跟在于百里的身后,
他走路和呼吸都是很安静的,
一袭黑衣就像是于百里黑暗中身后的影子一样,
悄无声息。
那顶连衣的黑色斗篷帽檐之下,
飘着张惨白蜡黄的长脸,高高凸起的颧骨下面,
两只眼睛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没有一丝的生气,
就像个痨病缠身奄奄一息的烟鬼。
他腰上系着一盒亮光光闪闪的东西,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但只要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一看,
就算是不知道,也能猜到七八分,
那定是断魂镖一类的奇门暗器。
这种旁门暗器的不但十分难练,而且打造起来也要大费周章。
江湖中会使这种功夫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而且一般都是将暗器藏于袖口怀中。
像他这样,能把暗器明晃晃地挂在腰间的人,
十个人中就有九个是高手。
阿泰、江鸿源、阿伯,
他们锐利的眼神立马停留在了这个黑影的身上。
于百里看着对面几人的神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客气地说道,
“叶公子,我身后的这几位朋友,想必也不需要我做过多的介绍了吧!”
“以你的见识,就算不曾认识,也一定不会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