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净苦了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了哇。”
说着老太爷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哭诉道,
“不瞒公子,那时我还住在镇上。”
“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日子虽是不富裕,却也能够过活。”
他布满老茧的手用力地擦了擦眼角,回忆着说道,
“那年我被强行征调到州府的劳工队伍里,去附近大山里采伐重修宫殿所用的木头。”
“不仅一分工钱也没有给,还得天天的忍饥挨饿,受监工的鞭打辱骂。”
“那个惨啊”
“荒山野岭里面到处都藏着要人性命的瘴气,”
“毒蛇猛兽的袭击更是随处可见。”
“进山一千,出山五百啊!”
“人死了,连尸骨都没人收捡,任由野兽啃吃!”
“唉!”
“等我剩下半条命爬回来的时候!”
此时老太爷悲痛得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些行瘟神的官兵在早些时候掠夺到了我的镇子上,”
“我的堂客宁死不从,被恼羞成怒的那群天杀的给捆绑着活活烧死了!”
“三个女儿也都被那挨千刀的官军给糟蹋了,听说还给掳走卖去妓院了。”
“我那最小的女儿才9岁啊!”
“造孽啊!造孽啊!”
“我那可怜的小儿子因为骂了那群官兵的头头,居然被那帮畜生给直接开肠破肚给点了天灯......”
此时,年轻男子情不能自已地泪水也滴答着浸透了身前的衣襟。
从小到大,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愤怒。
愤怒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被这些不得好死的败类给弄得家破人亡!
愤怒这大好的江山被一帮奸佞小人糟蹋成了水深火热的人间炼狱!
愤怒自己这些年来浑浑噩噩虚度年华的一无是处!
就在这一刻,
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父亲的良苦用心,顿时心生愧疚,默默念叨,
“爹爹,孩儿错了!”
虽然饱受路途的劳顿,但起伏的思绪仍旧使得他一夜未眠。
他看了一看端坐屋外的阿伯,
满是感激。
第二天,天际刚露出一丝的曙光。
借着这些微弱的光线,
他和阿伯起身辞别了那个被命运的枷锁折磨了一辈子的老太爷。
临走之际,
他将手中的全部银两都尽数留给了老太爷,并且告诉他,
如有机会请到渝州城中江陵水畔的四海阁一聚。
老人感激不尽,一路又相送了数里路。
直到接近州府的分界地段,才不舍的反身回去。
在渝州城的西北大门的入口,茂密的丛林中被清理出了一块十尺见方的空地。
空地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整块用当地最坚硬的青冈石所铸造雕刻而成的大石碑。
“渝州山水天来倚,千军万马莫敢敌。”
“沟壑纵横几千里,凭谁带兵望此地。”
年轻男子猛然加快了步伐,归心似箭般冲到了石碑前面。
像抚摸小孩子一般,
温柔地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抹去那一层层已经绿得泛黑的青苔。
此刻,
他身后的阿伯,
冷厉的眼神中一下子也多愁善感地变得湿润了起来。
“少爷,您还是第一看到这块石碑吧!”
“嗯!”
“不过小的时候在爷爷房间里面悬挂的画上见过。”
“就是这个样子,一模一样!”
年轻男子自己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哽咽地笑着说道。
“爷爷!”
刹那间,一声甜蜜的呼喊划破天际,
一个娇美清脆的女子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年轻男子随即愕然地望着话音传来的方向,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隐约走出来一个身形秀丽的女子。
大约在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
稚嫩俏美的瓜子脸上十分的白净温润,
点缀着一双乌溜溜满是活力的大眼睛。
婀娜的的身姿,
自然地散发出属于年轻人的青春气息。
娟秀的鼻子也暗示着!
面对年轻男子的打量,
她也丝毫没有闪躲,也端详起他来。
“哦,你怎么哭了呀?”
年轻男子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喜极而泣的产物还没来得及收拾,
赶忙用衣袖拭去了眼泪。
那女子一直就这样笑嘻嘻地看着他,仿佛两人原本就认识一样。
“少爷!”
“这是我的孙女,孟真!”
身后伫立良久的阿伯对这个阳光活泼的孙女似乎也是无计可施,
满眼慈爱的他,
故作恼怒地拍了一把痴痴望着年轻男子愣愣出神的孙女,
喝斥的声音中慢慢多了几分严厉,说道,
“真儿,快见过少爷!”
年轻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着说道,
“阿伯!”
“真儿是你的孙女,我呢,算起来应当是你的徒弟。”
“叫少爷嘛,辈分就不对了。”
“要是按照规矩来,得叫我叔叔,你说是不是啊?”
没等阿伯一脸焦急地回话,他又继续说道,
“要不这样吧,我俩年岁差不了多少。”
“真儿,你就直接喊我阿泰吧”
“可好啊?”
说完立即摆手,
示意急切想插话的阿伯不用再说了。
就这样,挺好!
“真儿,少爷问你话呢?”
沉默半响的孟真突然用满是羡慕的目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