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地主减少地租后,但也免了农业税,人头税,也就是说,农村基本不收税,所以地主的负担也减少了,此外,地主也可以把他们的积累投入到工业中,政府免税三年,算起来他们还是划算的。”为了帮助庄继华打赢减租减息一战,梅悠兰曾经对减租减息进行过详细研究,所有数据都很清楚,丝毫难不住她。
纪登科也算过来了,这次他真正惊讶了,显然按照这个算法,根据地农民的负担超过了重庆农民的负担。
“不收农业税,也不收人头税,你们拿什么养军队呢?”曾佩芹的反应更快,她不相信,国民政府有那么多军队,那么多政府官员,拿什么养。
梅悠兰冲她笑笑,她当然清楚其中奥妙,不过,这不能说,是秘密,至少是还不到揭开的时候。
“最初阶段是海外华侨的捐款,后来就靠工业,其实工业税收比农业更稳定,四川开发公司,开发了大量矿山工厂,这些工厂产生的效益,一半左右拿来养军,一半左右用来扩大再生产。”
纪登科现在可以断定了,梅悠兰是在说假话,免除农业税,免除人头税,这可能吗?这个梅记者还是国民党的人,尽替他们宣传,涂脂抹粉。
“梅记者,我去那边看看,你先休息。”纪登科在大娘门口站住向梅悠兰告辞,他来接梅悠兰,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一个分队,都是从分区侦查连抽调的精兵强将。
曾佩芹也趁机向梅悠兰告辞,与纪登科携手而去,梅悠兰一瘸一拐的回到院子,拉把椅子坐下,房东女儿正在扳玉米,见她坐下,便起身给她端来碗水,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她在吹牛吧,尽替国民党评功摆好,上级干吗还这样重视她。”纪登科有些怨气,他开始看不惯梅悠兰了,感到这不是自己人。
“你错了,重庆确实是这样的,”曾佩芹摇头说:“我虽然没去过重庆,但当年重庆宣布这些政策时,全国引起很大反响,申报,大公报都有报导,我当时在学校还和同学们讨论过,有些高年级同学毕业后就去了重庆,他们的来信也证实了这点。”
“啊”纪登科惊讶的站住脚,扭头看着曾佩芹:“我不信,这国民党还有好了,狗改不吃屎了。”
“那倒不是,你想想,为何只有重庆才执行这些政策?”曾佩芹严肃的摇头:“蒋介石政府的本质不会变,****,据我所知,重庆的****比其他地方更严重,没有言论自由,没有居住自由,没有游行集会自由,他们就是想用经济利益换取人民的政治权利,只是这种方式欺骗性极大,最终必然破产。”
“你们读书人看得远,看得深,”纪登科这才稍微好受点,满意的点点头。
在这里修整两天后,梅悠兰的脚算全好了,纪登科向大娘告别,向八路军总部走去。曾佩芹也没有留下,三天时间,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她比纪登科他们还早一天离开了小山村。
在春天的山野里行军,很是惬意,山花烂漫,绿野盎然,轻微的山风送来悠悠的山歌。
“山药蛋开花结疙瘩,圪蛋亲是俺知心人。半碗豆子半碗米,端起了饭碗就想起了你…”梅悠兰听着有趣,轻轻的低声应和,小分队中有战士开始高声回应:“…翻过那桃花岭来淌过那杏花海,憨憨的哥哥他看花呀啊个呀呀呆,啊花丛里小阿妹摘一朵山花戴,女儿好风采啊个呀呀呆……。”
这个举动让梅悠兰目瞪口呆,要知道这是部队在执行任务,在行军途中,这样作不是很容易暴露目标,可纪登科却没管,待战士唱完后,又鼓动的叫道:“山麻雀,再来一个”
山麻雀回头看了看,有些害羞的看了梅悠兰一眼,然后才扯开嗓子唱到:
“八月里来秋风儿凉,
咱兄弟那个三人三人去打了酸枣。
大哥他手拿竹竹竿竿儿,
二哥那个又提,又提竹竹蓝蓝。
这山上看见那个山上高,
那山上酸枣酸枣长长得好
……”
纪登科一直走在梅悠兰前面,山道狭窄,小分队只能以单行方式行进,纪登科回头看了看梅悠兰。
“这是我们太行山山歌,战士们很喜欢。”
“你们不怕暴露目标吗?周队长他们行军时,连大声说话都不行。”梅悠兰似乎对前几天的行军有些抱怨。
“不会,你没听见歌声吗,这就是说,几十里内没有敌情。”纪登科满不在乎,这里是八路军的地区,没有土匪,没有伪军,没有鬼子,只有八路军和gcd领导下的武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