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人精于骑射,骑兵的战术以远射为主,辅以近战冲锋,一般遇敌,先是以骑射射溃敌兵阵脚,再发力强攻,这样一套战术灵活繁复,远则射,近则攻,如遇情势不妙,就及时退出,凭借着这样一套灵活多变的战法,乌桓军队即便战败也只是溃退,很少会出现大批士卒伤亡的情况,除非是遇上数量远超过他们的轻骑兵,或者是在极不利于骑兵的狭窄地形,才有机会围歼灵活如泥鳅的乌桓骑兵。
眼下的地势虽然崎岖不平,对骑兵略有不利,不过眼下这伙匪兵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有击败自己三百轻骑的实力,因此那都放心大胆的领着轻骑发起了进攻。
“儿郎们,让这些汉人知道咱们大乌桓的骁勇,”那都一马当先在前大吼道,眼看着着冲进百步,那都在马背上呼哨一声,一拽马头,整个人向左侧转向,犹如划出一道美妙的圆弧,平行着交错过挡住路口的匪兵,他的身后不到三步的距离,第二排骑士也紧跟在他的身后转向,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三百乌桓亲骑就如同一个整体,动作整齐划一,看上去非但不觉的混乱,反倒会令人生出赏心悦目之感。
不过这在旁人看來充满美感充满艺术性的动作对于堵在道口上的那支匪兵却截然不同,那轰鸣的铁蹄狠狠地敲打着地面如同鼓槌敲打在他们心中,就如同死神向他们伸出召唤之手。
“看我大乌桓铁骑的奔射之威,”那都顶在最前面,就听他狞笑着吼叫一声,身后三百乌桓儿郎开始了精彩的表演,就见他们手中箭矢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射向对面匪兵仓惶布成的防御阵势当中,一时之间不时有凄厉的惨叫闷哼声从中传出,。
这些乌桓骑士都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弓马娴熟,有的甚至能左右开弓,他们射出的箭刁钻狠辣,而且丝毫不影响战马的高速移动。
反观匪兵,他们虽然也熟知乌桓骑兵的战术,一早就占住狭窄道口,派出了整排的刀盾手和弓弩兵,可是和乌桓骑兵,高下胜负已经分出,就见那些乌桓骑士时而镫里藏身,时而侧身躲箭,一个个把精湛的骑术发挥到淋漓尽致,虽也不断有骑兵中箭落马,不过总体上说乌桓一方却是稳占上风。
如此几个來回过去,道口匪兵已经被射死射伤百余众,阵脚已经开始散乱,那都见此情状,狂笑道:“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汉人,竟然敢挡住我的去路,以前公孙瓒在时或许我乌桓还有些忌惮,如今公孙瓒已经被汉朝來的大将军所杀,我还有何惧,”
那都的狂笑嘹亮刺耳,直传出极远,一字不落的落入两百步外一处山坡上的白马少年将军耳中。
只见那白马少年将军二十余岁,嘴边两抹短须,生的颇为英俊,他一身银甲,手提一柄镔铁槊,身后旗手扛着一杆大旗,上面用银线绣着两个大字,,“公孙,”
白马将军身后,埋伏在山丘后的军士数以千计,其中不仅有穿着汉军服制的士兵,还有不少穿着异族服饰,骑马挎弓,竟是乌桓人。
这是怎么回事,汉人和乌桓人,居然连结在一起,一起伏击这支蹋顿的车队,。
“那都……你欺我公孙家太甚,”就见了那少年将军听到那都的狂妄话语,气的咬牙切齿道。
公孙续就要骤马冲出,却被一身穿乌桓服饰的矮壮汉子拦住,作色道:“公孙少将军,你是答应过我家大人的,俺送你这些财货,你帮俺围杀那都,不放走一人,身为公孙将军之子,你岂能言而无信,”
那白马将军皱眉怒道:“我这怎么是言而无信,我这不正是要去杀了那都,履行诺言吗,滚开,我公孙续几时沦落到要受你这罢,槊尖一指,就要指挥麾下幽州铁骑冲下坡去。
见白马小将不听阻拦,那乌桓汉子急叫道:“公孙续,你个无信小人,你们辽西公孙一家都无信无义,难怪会败在汉朝大将军张辽的手里,你敢去就尽管去吧,不要怪我挥军和那都前后夹击,”
小将闻言虎躯一震,狠狠的勒住马势,几次想冲上前,终因估计太多听了下來,只是望向身后那乌桓汉子的眼神中满是怨毒之意。
这白马小将正是公孙瓒之子公孙续,公孙瓒素來疼爱他,易京被围前就令他回右北平、辽西二郡整合兵马,回援易京,不想公孙续回到辽西刚刚收拢了万余军士,就听到父亲兵败身亡的噩耗,公孙续大怒,领所部兵杀來,欲为其父报仇。
此时文远已经平定了渔阳以西的大半个幽州,命令赵云、颜良分兵去取右北平和辽西。
公孙续行军路上正遇上赵云的兵马,他如何会是赵云的对手,两下一交兵,公孙续大败亏输,兵无战心,被赵云一路掩杀三十余里,粮草辎重尽皆丢弃,万余军士只逃回來三千余人。
复仇受挫,公孙续正意懒心灰,兵员日散无路可去,恰在此时,一支右北平乌桓骑兵找上了自己,为首一人自称是丘力居之子楼班的手下,请其联手对付押送车队的那都,事成之后非但车队的财货马匹全部归公孙续所有,那人还承诺送给公孙续一批粮草军械资助其东山再起。
此时的公孙续可说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如果得不到乌桓人答应的这批辎重,手底下这么点兵马要不了几天就会散尽,可以说他公孙续的命脉就掌握在身边这个乌桓人的手里,他只能认命听从这个乌桓人的指挥。
只有发牢骚还是他所能保有的权利,就听公孙续嘟嘟囔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