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支青壮丁口的加入,城头上的人头终于再不像之前那样稀疏,守兵的信心又稍稍提振了一些,虽然这些青壮未经训练,不过最起码也能充充场面不是,搬运防守器具,扔扔滚木石头,总能给守兵分担一些压力吧。
而且城中那些老弱妇孺也被动员起來,壮妇们主动承担起救治伤员,送水送饭的工作,老人和孩子也不能上城防守,在城里挑挑水、做做饭这些工作总还是可以的……
令任铭感动的是,这些城中百姓的加入完全是处于自觉自愿,任铭是在洛阳住了七八年的“老人”了,洛阳百姓敢于抵抗大规模装备精良的军队,这还是这几年來的任铭见过的第一次,这一切都源于河北军给洛阳百姓灌输的坚定信念,不知不觉之间洛阳百姓已经与河北军血脉相连……
在装进河北军这块动力核心之后,整个洛阳城已经如同一台庞大的战争机器缓缓却坚定的开动起來。
“坚守洛阳,保卫家园,”任铭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他的亲人、他的兄弟都死在西凉兵的刀下,面对攻城的张绣兵马,任铭心中的恨意和斗志前所未有的强烈。
“坚守洛阳,保卫家园,”守城军民皆被任铭的激扬情绪所感染,但凡是以前家住在洛阳一带的,有几个人和西凉兵沒有血债,一时之间,城头之上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守城军士的士气呈现出白热化的状态,。
城下,策马而立的张绣看到城头上的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头,长枪一指城墙沉声道:“传令攻城,”
令人血脉贲张的激昂战鼓声再一次的响了起來。
“嘿哟嘿哟嘿哟……”喊着整齐的号子,数以千计的步卒推动着沉重的攻城器械缓缓向雄伟高峻的洛阳城靠去,经过三天的准备之后,惨烈的洛阳攻防战终于开始了。
“杀,兄弟们,不要怕,城上不过是一群老百姓罢了,杀进城去,城里有你们想要的一切,只要你们杀过了这道城墙,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军功、爵禄、美色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心动了吗,那还在这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快,快,”
前军指挥的将校大声的吼叫着,在他充满蛊惑力的鼓动之下,正南门外攻城的五千部卒心底深处的贪婪被彻底撩拨起來,只见这些军事一个个眼睛都绿了,如饿狼一般嗷嗷叫唤起來。
张绣看着满意的笑了起來,自己麾下两万多人大部分都是骑兵,并不擅长攻城作战,所以其他两面都是佯攻,倒是从刘表那里借來的五千荆州步兵,正好这个时候排上用场,一下子全部投入到城东的攻城战。
“放箭,,”伴随着城上指挥官的一声喝令,如雨般密集的箭幕冲着冲入射程之内的攻城部队罩了过來,经过这两天临阵磨枪的加紧训练,城上守军的箭矢明显要比之前稠密一些,也不向之前那般毫无准头力道可言。
只不过攻城的荆州兵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厚实的挡箭车和盾阵的保护之下,攻城部队付出的代价微小的几乎可以不必计算。
未过多久,攻城部队终于坚定的逼至护城河下,环绕洛阳城的护城河宽达六丈,寻常云梯根本不可能架住两头,要想蚁附攻城,必须在这一道鸿沟当中填埋出一条通路。
城头上的军士们终于找到了可以倾泻箭雨的目标,无数荆州兵将一个个的从挡箭车后面冒出头,他们必须冒着头顶密集的箭雨往宽阔的护城河里填土,而这么好的靶子,守兵又怎么会愿意错过咯。
“射,兄弟们狠狠的射,”
“射他个狗日的,”
一时之间,城头上弓弦响动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不时有荆州兵被利箭射倒在护城河边或者直接落入水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张绣的弓弩手和井阑冲靠到城下才得以缓解。
嗖嗖嗖的弓弦响动声一时大作,攻城部队终于发起了猛烈的反击,为了掩护荆州军团攻城,张绣一举动用了近两千弓弩手至城下掩护,此外十几座高达四五丈的井阑车作用同样不可轻忽。
伴随着这些远程兵种的加入,守城军士顿时觉着身上的压力顿时一重,只见天上到处飞着蝗群一般密集的箭矢,耳边响着的尽是利箭的呼啸声,虽然守城的军民都憋着一股气,可是如此充满死亡威胁的战场经历又有多少人能顶受的住,有过经验的士兵们还算从容一些,可是不要忘了,城头上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是根本沒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平民百姓。
在这种情况下,胆怯自然是在所难免的了,几个胆气稍逊的青壮实在顶受不住对死亡的恐惧,惊叫一声扔掉盾牌,如沒头苍蝇般的四处奔走,浑然将任铭之前的告诫抛在脑后,密集的几乎毫无闪躲角度的箭幕很快便找上了他们,几轮箭雨过后,这些胆小鬼如同刺猬一般被死死的钉在城头。
“蹲好,都他娘的给我别乱动,”任铭性子一上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身后时不时的惨叫、惊呼声搅得他心烦意乱,射出的几箭都劳而无功,真正的战争原來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三天前的那场对射与现在比起來,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了。
他倒不是因为沒有射杀敌人恼怒,而是为眼下的情势担忧,可是这些青壮对死亡的恐惧哪是那么容易压抑的住的,任铭吼了半天,并沒有起太多作用,每当有人被头上的流矢射死或者射中,周围就会爆发出一阵恐惧的嚎叫声,这种恐惧的感觉仿佛会传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