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有些底气不足的拍案而起道:“这些事情不需要他來费心,朕一样也能做到……”可是做到这些真的能做到吗,大汉朝廷走到今天,其内部的腐朽刘协不是不知道,各方都为了自己的利益相互倾轧、相互掣肘,就算是自己扳倒张辽重掌了大权,为了皇权的稳固,到时候自己能比他做的更好吗,别说做,张辽所作出的成绩有许多只怕自己连想都沒想过吧……
王旁道:“陛下,俺其实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陛下试想一下,大将军若果真有心争这个天下,他又何必如此重视民生、发展民力,以河北如今的钱粮,便是征募百万大军都不成问題,兵锋所指之处,天下又有谁能与大将军为敌,”
刘协被王旁这番话说的怔住了,他虽久居宫中,不过外面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河北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张辽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诸侯,只知道穷兵黩武,争权夺利。
“陛下,该说的俺都说了,这些都是俺掏心窝子的东西,您是天子,俺冒犯您是死罪,死了也不冤,但是俺心里绝沒有那么多阴险歹毒的想法,俺想大将军也是这样的,”说罢长笑一声,慨然横剑自刎,鲜血喷溅一地。
见王旁慨然赴死,刘协心神剧震,对张辽,他心中本來已经存着深深的戒心,然而王旁的以死相谏,又让刘协心中产生了一丝疑虑,想想张辽的作为,想想平日董昭和贾穆在身边所说的,难道……
王旁这一死,藏在陛下身后屏障内的董承,在王旁尸身上一阵摸索,惊道:“不好,陛下,羽林军兵符不在他身上,”
刘协一下子醒过神來,兵符不在王旁身上,这可怎么办,本來按照董承的计划,赐死王旁之后,就能得到王旁调兵的兵符,如果邺城方面顺利的话就护送天子回邺都,如果事败就带着陛下逃往兖州曹操的地盘,董承倒也沒奢望能调动羽林军和外围的兵马,不过有了王旁的兵符在手,至少进出韩陵山行营就能通行无碍,如此天子只需乔装改扮一番,今夜就可以在董承等人的护卫之下逃出韩陵行营,一路向南,逃出冀州地界。
可是沒有了兵符,这一切岂不是成了扯淡。
刘协不禁慌了神道:“国舅,这可如何是好,沒了兵符,咱们如何能出得营外,”他选择董承、选择曹操,本來就是一场豪赌,可是现在计划才刚刚开始实行,就遭到如此挫败,刘协的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
董承思忖一番道:“为今之计,只有陛下亲自出面了,陛下可命人准备车辇,陛下要出营,我就不信有谁敢拦,只要出了韩陵山行营,外面自有兵马接应圣驾南下的,”沒有照着预想的情况拿到兵符,董承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觉,从昨夜三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白天,按道理说无论是成是败都应该有消息传來才对,难道说……
结果怎样董承已经不敢想了,现在董承想着的只是尽快离开,无论怎么说,从这韩陵山总比从邺都逃走容易多了吧。
刘协在董承的催促下也是慌了手脚,他还能说些什么,既然已经上了董承的贼船,他还能怎么办呢。
车驾很快备齐了,董承策马护在天子车边,随行还有百多名忠心的太监,此外王子服、种辑二人也得了董承的消息赶了过來。
一行百余人出了天子营帐,还沒走多远,就被守门的羽林军拦了下來,一个羽林军官拦路喝道:“什么人深夜闯营,不要命了吗,”
董承出马喝道:“大胆,陛下要出营,尔等竟敢阻拦,难道是想造反吗,”
那军官往董承身后望去,果然见陛下坐在车上,慌忙大礼参拜。
董承正要让羽林军把路让开,那军官突然道:“陛下深夜出宫,不知王校尉可知晓,可有王校尉手上兵符或是通关令箭,”
董承身躯一震,望向刘协,刘协站起身來,冲那军官冷冷扫了一眼道:“朕要出营,什么时候还要经过王旁一个小小羽林军校尉的允许了。
那军官连连摆手辩解道:“小的不敢……只是小的身为羽林军队率,有保护陛下重责,若是沒有王校尉的兵符令箭,校尉大人追究下來,小的实在不好担待……”
刘协眼一瞪喝道:“你怕王旁责罚,就不怕我杀你吗,再不退下,一律按抗旨论斩,”说罢,锵的一声拔出宝剑。
见天子动了真怒,这些升斗小民出身的羽林军小兵如何敢拦,皇帝就是皇帝,虽然刘协的日子过得有些憋屈,但是政治斗争一向是上层阶级的事,刘协至少在平头百姓眼里仍然保持着无上的威严,在这个时代的小民心中依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天子要杀你,连理由都不需要找一个,杀就杀了,你还能去找谁说理去不是。
所以虽然疑惑陛下为何会突然深夜要出营,既然沒有领头的站出來,那守门的羽林军官只得下令让出道路,放刘协一行车驾离开。
靠着刘协亲自开路,一行人连过三道封锁,眼看还剩下最后一重寨门就要出了韩陵山行营,刘协、董承正自窃喜,恰在此时,突然身后一阵急促的鸣金示警号传來。
“不好,被发现了,众人护住陛下,随我杀出寨外,”董承大惊,锵然拔剑道,一马当先冲着守门的那些外围辅兵一阵乱砍。
“休叫走了反贼,董承劫持圣驾,意图谋反,”
背后,贾穆领着一队羽林军急追而來,他回到自己营帐沒多久,邺都那边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