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盈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看见余渊正大大咧咧地坐在自己家里的椅子上吃点心。
杨子盈本就阴沉的脸色此时变得更加难看,他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余渊的对面,一把抢过余渊手里的饼干,自己吃了起来。
余渊也不生气,他笑眯眯地说:“怎么啦?你这么晚还去找灵塔谈心啊?那帮老头子和你说什么啦?把你气成这样。”
杨子盈看着余渊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哪怕他平时的脾气再好,此时也忍不住想一拳打上去。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想把这货打发走,可是余渊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不仅如此,他又从杨子盈的柜子里翻出了包饼干,说:“别总拉长个脸嘛!你看你,就是因为心里放的事情太多了才会这样,一天到晚顾虑这顾虑那的,放轻松点不好嘛。”
杨子盈幽幽地说:“你先别说我,余渊你自己不也是藏了很多事吗?我问你,那个救走红影的人是怎么破开蜚国王宫的地下灵阵的?这两大王国的王宫地下有灵阵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秘密了,结果那两个血灵者在潜入王宫前一个懂得提前隐藏自己,一个知道如何破坏地下灵阵。知晓灵阵的人只有他们的内部人员和我们灵塔,血灵者本来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那么,是谁告诉他们的呢?”
余渊心中一惊,猛然警觉。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在无形中被撕裂,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人感觉好像下一刻就会有凶猛的狮子从他那副躯体中扑出来一样。
杨子盈的目光也变得愈发不善,他冷冷地盯着余渊,整个人的气势也在无形地攀升。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凝固了,两个人互相锁定了对方,气势互相对抗,整间屋子变得杀机四伏。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杀气弥漫,就当空气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濒临崩溃的时候,余渊忽然说:“别紧张,别紧张,不就偷吃你几块饼干,至于吗!我下次注意。好吧?”余渊瞬间解除了那种剑拔弩张的状态,重新变回了那种贱兮兮的样子
杨子盈接过他手里的饼干,一言不发。
余渊大大咧咧地坐在杨子盈的对面,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向灵塔揭发我?如果你刚刚就把这件事告诉灵塔的话,我现在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安然地待在这儿。”
杨子盈走到窗前,看向前方屹立的灵塔,说:“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我在这里所做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我想要维护和平,却因此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这和我刚刚加入灵塔时所期望的不一样。但是我同样不认为那些血灵者所做的事情是对的,他们也杀了人,在许多人眼里,他们的确是打乱了世界秩序的存在,是不能被饶恕的。”
余渊漫不经心地开玩笑:“那你准备怎么办?我看你这么纠结,干脆退隐山林算了。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事情的发展,肯定要比你现在轻松得多。”
杨子盈回头看着余渊,说:“不,我并不想要逃避这一切,既然我已经选择了这一边,我就会站定自己的立场,即使我做的事情有些是错的,我也会继续做下去,并为此负责。所以余渊,如果你想要帮助血灵者的话,我会阻止你的,这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因为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一直走下去。”
杨子盈说:“现在的我无路可退。”
余渊冷冷地盯着杨子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离开这里,把门带上的那一刻,他又看了眼杨子盈望向灵塔的那道孤独的身影,心中不屑地冷笑:“你自以为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前进,可是当你放弃思考是谁对谁错的这个问题的时候,难道不就已经是在逃避了吗?”
舒州,言竹城。
历经了几场雨之后,秋天的脚步在慢慢走进,天气逐渐转凉,窗外的梧桐那宛如手掌一般的枯黄的叶片被微风吹落,回旋着落向地面,只有爬过阳台的那株常春藤还保持着青翠的颜色。
红影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只把一张脸露出来。她静静地看着摆放在角落的书桌,那张摆满了药用和医学书籍的书桌。
他为什么在那之后选择成为了一个医生呢?红影想,一个曾经被看作是罪大恶极、杀人如麻的灵师在归隐了之后变成了救助他人的医生?不知道要是让世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作何感想,肯定会因为害怕而不再委托他了吧?如果没有人来委托他的话,那青谷就该失业了吧?红影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有种很滑稽的感觉。那可是血灵者,他这样的人也会害怕失业吗?
红影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敲门声响起,青谷把刚刚熬好的药端了进来。红影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幽怨地说:“怎么还要喝药啊?你这个药苦死了。”
青谷看着炸毛的红影,无奈地叹口气,说:“良药苦口啊!红影你都到这个年纪了怎么还怕喝药啊?”
红影不满,但也只好慢吞吞地接过药,有些畏惧地望了一眼碗中那深棕色的粘稠液体,犹豫了半天,才好像下定决心似的,一口气把药灌了进去。
青谷赶忙递上一杯水,红影一把接过,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
红影结束了她每天的例行之事,青谷看着面色纠结的红影,不由自主地轻轻笑了起来。红影看到青谷在笑,又羞又怒,说:“你笑什么笑?”
“没……没有啊……”
“懒得和你计较,”红影把碗和杯子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