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堂之中,大家都和乐融融地吃着水果和点心。我有偷偷观察过四爷和十四的互动,虽然历史上他俩是敌人,不过目前还只是康熙五十六年,还没有达到彻底决裂的程度,所以两人表面上看起来还比较和谐,而且毕竟在德妃面前,装装样子那是必需的。
所以整个殿堂的氛围都挺融洽,而吃着吃着,德妃突然发话了。
“弘春,弘时,你们到咱家身边来一下。”
弘春是十四的长子,比弘时年长一岁。
两人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去,只见德妃一只手抚上一颗脑袋,面露慈爱地说道:“你们今年都不小了,也该娶妻纳妾了,怎么样,跟咱家说说,你们可有心仪的对象?”
弘春的长相一看就是那种单纯无害的人,事实也证明如此,不过就这一句简单的话,弘春的脸立马红透,低垂着头小声回答:“没,没有……”
弘时也说“没有”,可是在回答之前,他却突然回头瞥了我一眼。
速度之快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过管他呢,关我啥事儿啊。
所以我只是不以为意地剥着石榴,一边看热闹。
德妃问这话无非是想给弘春弘时拉郎配,果不其然,德妃拉着弘春弘时就开始说哪旗哪家的姑娘好,如果有满意的话,今年的选秀可以提前选定。
弘春一直很听话地点着头,弘时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时不时往我这边看。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爽,便睁大眼瞪了回去,他这才收回目光,但感觉表情不怎么好,好像谁欠他钱似的,真是有够奇怪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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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了,其实拜年都一个样,所以之后几天也都如此,无非就是你来我往地串下门唠唠嗑,宫里的规矩又繁琐得很,刚开始的新意也慢慢地磨没了,很是无聊。
不过很快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让淳雅斋里原本喜庆的氛围立马变得沉闷哀伤。
——璇儿因为高烧不退而夭折了。
璇儿才一岁零三个月啊,这对于还没完全从小产之痛中走出来的苏塔可谓是又一致命性的打击,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整天待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那哀恸的模样,那痛彻心骨的哭喊声,也让人忍不住为其深深难过,唉。
我答应程肃他每天都可以去陪她,但也无济于事,苏塔完全抑郁了,甚至还有神志不清的症状,好几次还想寻死。结果程肃又跑来向我求助,说上次苏塔小产也是让我给治好的。
没办法,我只得前往,不过这次苏塔的病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她甚至都不认得我是谁了。
那就先给她一点时间缓冲一下吧。
所以我先只是每天管理一下她的饮食,在她情绪失控的时候安抚一下,其实时间就是陪着她默默发呆。
但很快,我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还是玉凤。
因为吃饭的时候都是由玉凤布菜,本来都没注意,可有一天我突然看到玉凤放筷子的手背红红的,我便随口问了一句:“玉凤,你手怎么回事啊?”
她先是一愣,接着连忙将手往后缩了缩,看起来有些慌乱地回答:“啊,这个啊,是、是冻疮啦,奴婢一到冬天手就容易长冻疮,呵呵……”
我当时没细想,就也没再追问下去。
但后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是长冻疮的话,她那么慌乱干什么?
我把这个疑点以及之前煎药时的事情告诉了程肃,他也满是震惊,接着便开始暗暗调查玉凤的动向。
没想到他的速度也是出奇的快,不出三天,他就让玉凤将她自己的罪行给一五一十招了出来。
那天天还未亮,睡得昏昏沉沉的我被一阵号哭声给吵醒,像是从苏塔房间那边发出来的,我以为她又犯病了,便忙披上衣服跑出去看。
待我跑过去时,那里已挤满了人,潞宁也在。而人群中央,玉凤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婆子。
“怎么了?”我问程肃。
“让她自己说吧!”程肃说,接着指着玉凤恶狠狠地喝道,“狗奴才!你最好把你做过的下作事一一从实招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程肃发飙,他的气场太强大,以至于周围那本来吵吵嚷嚷的人群被吓得一下子噤了声。
玉凤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捂着双手不停求饶道:
“是、是……奴婢这就说,这就说……没错,小格格是奴婢害死的……奴婢每天晚上趁苏塔主子睡着后,就、就抱着小格格去静安苑吹风……还把她放在地上让雨淋……她才会一直高烧不退……奴婢该死……”
“还有呢!”程肃大吼。
“还、还有……”玉凤吓得更哆嗦了,也越发语无伦次,“还有之、之前苏塔主子小、小产……也是奴婢害的……奴、奴婢一直给她的安胎药里加、加了薏仁粉……所以她才、才会滑胎……呜……”
“说!这些都是谁指使你的?!”
玉凤闻言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朝潞宁那儿看了一眼,含义不言而喻。
潞宁的反应自是一震,一个踉跄就往后仰去,还好后面的老妈子扶住了她。
也许一个眼神不足以让人信服,所以程肃依旧指着玉凤吼道:“说!我让你说出来!”
“是、是大福晋……”
话一出口,潞宁立马瘫倒在地,但很快又看向程肃扯着他的袖子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