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贵自从上了车以后就没怎么说过话,脸色也很不好看。
张念祖看了一眼后视镜,招呼道:“长贵?”
李长贵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祖爷,我们又没把你保护好,反倒是让你保护了我们。”
张念祖一笑道:“咱们不都好好的吗?”
李长贵道:“姓杜的给咱们打的那东西也不知有什么古怪。”
阿三道:“我见那是老东西自己的血。”
李长贵道:“你有什么感觉?”
阿三道:“一下就没力气了,然后变得特别吃痛,就像……就像河蚌没了壳儿,我活这么大从没想过身上疼起来能那么厉害!”
李长贵道:“一样。看来姓杜的血里有毒。”
“血……”张念祖陷入了沉思,他缓缓道,“杜恒和他几个手下和我纠缠,似乎就是和我的血有关,我不明白我的血对他到底有什么用处。”过了一会,他又喃喃道,“我更不明白的是,他也是我们的族人,为什么不来跟我好好说,一定要搞到不死不休。”
阿三道:“说不定是他觉得这东西太宝贝,所以张不了嘴,索性……”说到后来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张晓亮都能捐出骨髓救陌生人,同是族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长贵撩起衣服,他肩膀上被贾霸的刀戳了一个深深的伤口,如今伤口已经由内向外干缩起来,只留下一道浅痕,年轻医生抢救他的时候也注意过这里,不过后来被他忽略了,因为这个伤口实在太不起眼了。李长贵抓过安全带的插头握在掌心,用力一攥,插头陷进肉里,李长贵摊开手掌,伤口处的血立刻被一种奇异的吸力收回,破损的皮肉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李长贵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杜恒的毒血给他造成后遗症。
张念祖拿起充了一会的手机打给雷婷婷,显示无人应答。他嘀咕了一句,不过发现好像没啥担心的理由,因为所有试图对他不利的人都在白天出现过了……
……
张晓亮和吴豆豆的手术下午开始,此刻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张念祖他们上楼的时候和两个警察擦肩而过,看样子应该是刚给张舒信做完笔录。
老吴和吴嫂正在手术室门口焦灼地踱步,见到张念祖只是平常地打了个招呼,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张念祖不来才是怪事,所以两口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当张舒信看到这三个人的时候,他瞠目结舌道:“你们……”张念祖他们人事不省地被抬上救护车是他亲眼所见,此刻这三个人却神气活现地出现了。
张念祖道:“我们换了个衣服,所以来晚了。”说着冲他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来到走廊的一角,张舒信上上下下地检视着几个人,结巴道:“你们真的没事?”
张念祖道:“我们很好,还是说说你吧,你的遭遇应该比我们艰难。”他顿了顿道,“听说你也被绑架了,怎么,还是因为那块地的标底吗?”
张舒信叹了口气道:“有些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张念祖道:“然后呢?”
张舒信把他这一天的经历讲了一遍,张念祖他们在他的帮助下终于捋顺了一条线:彭队长载着毒品私自出发,是为了引出贾霸。杜恒他们配合贾霸伏击彭队长,是为了等张念祖上钩,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情况下,劫持了张舒信的绑匪们误打误撞地到了现场,而且他们的头头跟雷远征是相识,在张念祖他们马上要被团灭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和双方都有仇的边世杰……
阿三听着听着忽对张舒信:“我的命是你救的?”
张舒信赧然道:“也是为了自救。”
张念祖笑眯眯道:“想不到张总工程师也有操着斧子和人拼命的时候。”
张舒信认真道:“有些人平时选择忍让只是想息事宁人,可不代表他们会任人宰割,我也是个大男人,凭什么要俯首帖耳,尤其是他还想要我的命?”
李长贵道:“说得好,不枉晓亮跟了你姓。”
张念祖怕李长贵说些有的没的,马上用眼神制止了他。
不料张舒信挠挠头道:“我能有这样的觉悟,还真是受了晓亮的影响。”说到这他有些担忧道,“也不知道晓亮听了这事儿以后会怎么想,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晓亮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他表现出的自立、仁义、遇到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都不太像这个年龄段能有的……”
李长贵道:“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晓亮处理吧。”
张舒信诧异道:“啊?”
张念祖打岔道:“说说那两个骑摩托的人吧。”
张舒信道:“这两个人很古怪,好像是半道突然跟着绑匪的车出现的。”他解释道,“我那个时候比较敏感,总希望能天降救星,所以这两个人不远不近地缀着,我印象很清楚。”
张念祖他们对视了一眼,要说这两个人是跟踪他们到的现场那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会盯上张舒信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的?
张舒信继续道:“其实说了半天最后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要不是这两个人,咱们可能都死了。他们走的时候让我别忘了这一点,不知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人直手直脚地出现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胳膊和腿分别被固定在钢管上,关节不能弯曲,像支成了精的圆规一样划着半圆挪了过来,他一边挪,一边气急败坏地喊:“念祖哥我对不起你,我没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