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重瑞虽说是武将,但是明白人该有的心眼他是一个不少,所以自打慕容倪让他一箭射杀刘濞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慕容家当了这么多年的臣子,刘家当了那么多年皇帝,这时候,也该换来坐坐了。
当年他慕容家长女立后,齐王曾半夜召慕容重瑞深夜秘密入宫,问他一句话,说:“慕容都尉,慕容家世代护我大齐,你我两家既为君臣,亦为手足,我以真心待慕容家,不知慕容家何以待我?”
慕容重瑞回答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齐王先是猛地拍案而起,慕容重瑞低着头不去看他,但是身子还是被惊了一跳,齐王呵道:“慕容重瑞,抬起头来看朕!”
慕容重瑞抬起眉头瞧了他一眼,看了看齐王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怒气冲冲,于是这才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
齐王忽然展颜笑道:“不愧是我的好爱卿,朕向你慕容家保证,只要我刘家在位一天,这大殿之上便世代有你慕容家嗣孙的一席之地。但是你也需得向我保证,此生必不负我。”
慕容重瑞叩首谢恩,原以为是莫大恩赐。
哪知就是那晚过后,慕容重瑞的父亲慕容迟卸了天府军大都督的位子回京颐养天年,慕容重瑞则被提拔成了禁卫军,统帅京郊虎威大营和宫内三千营,保护平都安危。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慕容重瑞明白了,皇家哪有什么情分可言,他们慕容世家镇守戍关,不敢怠慢,可在皇帝眼里,终究是能随时夺权的外人。后来他也想开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齐王为何病的那么急,死的那么快,他不问慕容倪,慕容倪也不说,两人心照不宣都不提及此事。
一个是枕边人,一个是近旁侍卫,里里外外都是他慕容一家子了。
慕容重瑞手中的火把照耀着他的脸,身旁营里的兄弟们此刻来来回回包围了秦应民的府邸,说实话,他也想不通慕容倪到底是什么意思,本来今日早朝的时候就可以拿下几位皇子,自立为帝,可是慕容倪却没有这么做,反而似乎真的打算挑选一位储君出来,直到来之前,四皇子刘平派人来告诉慕容倪说周王朝有人去跟自己接触了,慕容倪派他去把那人抓了回来,然后现在又派他来抓刘闯和陈千乘,他才明白。
慕容倪真正的打算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让他慕容家登上那个位置,而不是靠血洗天和殿,受尽万民唾弃,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声,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勤王起义,他慕容家虽说有禁卫军和天府君,但也架不住举国之力,秦周两国也会趁乱从中作梗,那时候恐怕屁股还没坐热就得下去了。
慕容重瑞把火把递给旁边的人,然后走到门前,大声道:“还请三皇子开门,否则就别怪我禁卫军无礼了。”
话音刚落,门从内里被打开,陈千乘的脸从里面探出来,一副询问的神情。
慕容重瑞抱拳道:“陈公子,无礼了。”
说完,一挥手。
身后十几甲士蜂拥而上,破门而入,慕容重瑞身先士卒冲进去,看见屋中三皇子刘闯静坐堂中,竟是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慕容重瑞慢下脚步,向后摆摆手示意后面的人先停下来。
慕容重瑞拱手道:“三皇子。”
刘闯斜眼瞥他:“慕容将军有何事?”
慕容重瑞道:“三皇子明知故问,何必还要问下官。”
刘闯道:“哦?本王来看望故人,慕容将军也要抓本王不成,莫不是你真以为你们慕容一家只手遮天了?”说到最后,刘闯几乎就是怒火中烧,就差拍桌子而起了。
慕容重瑞仍是不卑不亢,道:“卑职不敢,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刘闯看着他这样子更加生气,紧握双拳压抑着心里的愤怒道:“奉命行事?”
他冷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奉命行事,本王到要问问你,你奉的谁的命!”
慕容重瑞道:“回禀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命。”
刘闯不怒反笑:“好一个皇后娘娘的命,啊哈哈哈……慕容重瑞,本王问你,你可知这齐国还姓刘?你可还知道这天下还是我刘家的天下,你一个三品武将,你凭什么抓本王。”
慕容重瑞道:“殿下,得罪了。”说完,一伸手,身后甲士直接冲上去就要把堂中之人拿下。
刘闯一脚踹开要抓住他手腕的那人,拔出手中长剑,作势要杀出一条血路,他身后跟着来的护卫也随即拔出佩剑,将他围在中间,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这时,被他称作明师的男子按下刘闯的手中剑,道:“殿下,切勿冲动。”
刘闯恶狠狠地看着慕容重瑞,大声道:“明师,他们想让本王死,长兄一定也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现在又要来害本王,老四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明师,这齐国就要落在他们慕容家手里了。”
慕容重瑞目不转睛,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是身后弓弩手开弦上箭,蓄势待发。
明师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他慕容一家再厉害,还不敢连杀两位皇子啊,殿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刘闯转过头来盯着他,那双眼睛就像一只复仇的恶狼,他一字一句道:“明师,我们是不是完了?”
明师道:“殿下……”
刘闯把手中长剑掷地,声音清脆,响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