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六安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了一集电视剧,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好像有人。然后开始做梦,稀奇古怪的梦了一堆,一下子,惊醒过来。
看看四周,空调开着,落地灯也开着,身上盖了羽绒被。
叶之衾来了?
六安起身四处瞧了瞧,书房的位置灯亮着。走进去,果然是他。叶之衾在熟练地打着电脑,聚精会神的,并没有发现她。
六安靠着门边,慢慢走近,在他对面坐下。
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半。不要命!
“你干嘛不回家?”
“今晚事情很多,来不及,我到这边办公方便。”叶之衾眼睛始终盯着电脑,手里也没停。
“以后不要看电视看睡着,到点了就回房间睡觉。别人有坏毛病说一遍就能改,你呢,怎么说都没用,牛我都能教好了,就是教不好你。”
数落人,又数落人!六安咬着舌尖,坐在椅子上来回转圈。上一段训话,成了耳旁风。
“你现在在做什么生意?这么忙?”
“教育咨询。”
“具体是什么?”
“今一教育投资管理。”
“算了,当我没问吧。”
六安揉了揉眼睛,走到桌前,摸出卡,放到他面前。
“100万还你,透支了一点小钱,到月我会还的。”
叶之衾并不意外,随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意料之中。
“你知道穷人最缺什么?”
“缺钱啊。”
“缺野心!如果是我,我会拿这张卡先透支做笔生意。”
“我可没你那样的头脑,做生意那么难。你的生意不会就这么做起来的吧?”
“差不多。”叶之衾一直敲敲打打,好像在做什么文件。
“要是万一赔本了呢?”
“做生意就像是赌命,命还在呢,怕什么。”
“我大概天生就注定了没出息,就是给我一百万,也不会花。”
一知道真相,六安只觉得他的卡是烫手山芋,躲都来不及,别人的钱,不是那么好花的。就像出来混总要还的,这个道理她很明白。
六安坐下,没有再说话,耳朵里都是叶之衾敲打键盘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叶之衾起身,做了一下舒展的动作,然后躺在书房的沙发上。
“不是有客房吗?你去客房睡吧,我批准了。”六安翘着二郎腿看他。
叶之衾闭着眼睛,“不用了,我只是躺一下,等一下就走。”
“你小心有命赚钱没命花,这么拼。”
“我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叶之衾不咸不淡的说。
“那你为什么?”六安不懂了。
“为了使命。”
“屁!”六安瞪着眼,不说人话。
“我已经过了单纯为钱拼命的年纪了。企业小的时候是自己的,大了是大家的,再大就是国家的,身不由己。”
“不是已经逍遥游了?”
“之前还可以,但现在不行了。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是不同的。”
六安不太明白这话的深意,只看出他很疲惫,有点小小的心软。
“要不要我帮你拿毯子盖一下?”
“不用了。”
“不用?你这样睡着会着凉,会肚子疼。”
“真的不用。”叶之衾声音有些虚弱,“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怕?你会怕什么呢?”六安好笑。
“怕你莫名的关心。”叶之衾自己笑了笑。
六安只当他说的是个大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过了半晌,六安以为他睡着了,悄悄拿了毯子给他盖上。
忽明忽暗中,仔细瞧着叶之衾的脸。
他长得好看,长长的睫毛,挺立的鼻梁,皮肤也好,不显年龄,而此时的睡容却很憔悴。他太累了。
再靠近了瞧,他的发根全都白了,隐藏在耳根。该去染头发了。
突然,叶之衾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并没有真的睡着。
六安吓了一跳,想要躲开。叶之衾擒住她的后颈,轻轻放在自己心口。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了。但我和楼月的事,我从来没有骗你。”
这大概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来,叶之衾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个人,他从来不解释的,哪个主子会跟下人解释?
六安没有挣脱,就那么贴着,“反正你们的孽债,我不想再参与。”
“我曾经很爱她,上大学的时候,没有人敢追她,我追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初她根本看不上我的。是我死皮赖脸的追。她去设计院,我也去设计院。她辞职经商,我也辞职经商。她跑到欧洲,我花光所有积蓄只为见她一面。”
“真的假的?”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那你们为什么离婚?”
“我们完全是两种人,做什么事都做不到一起。当初我追她,她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是她男朋友,以为只是个普通朋友。她总是刻意回避。”
“为什么?”这让六安很吃惊。
“因为我身价不够。”
六安没有想到叶之衾会说这些,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只谈将来,从不提过去。而他和楼月的事,跟她以为的一点都不一样。
“所以现在是因为身价够了,她后悔了?看不出来,她这么现实。”
“男人永远都不能怪女人现实,只能怪自己。她只是太骄傲,不愿意输给我而已。”
“输?你们把感情当做比赛?”
“所以我们离婚了。”
叶之衾抚摸着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