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了许久,依然没能想明白的傅佩瑶,再次将“皮球”给踢了回去:“这些年,就没人仗势欺人,强娶豪夺过?!”
“有。”傅四爷回答得很是干脆利落,“不过,都被灭了。”
后面补充的这句话,就很是阴恻恻的,让傅佩瑶都觉得汗毛倒竖,不寒而悚起来。
“老四!”正笑看父女俩“逗嘴”的老夫人可就不乐意了,遂毫不犹豫地怒视傅四爷。
若非这是在人来人往,热闹纷呈的大街上,指不定,满腹愤怒的老夫人早就开骂了!
不骂得傅四爷晕晕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就绝不罢休的程度!
当然,不仅仅如此。
就连老国公都冷冷地瞪了傅四爷一眼,那冷冽的目光,瞬间就令傅四爷体会了一把“汗湿里衫”的囧境。
至于长公主这位特别“护犊子”子的?
那更是不用考虑,回府后,傅四爷就只能乖乖地睡书房,直到长公主再次“原谅”他,才能回归卧房的节奏!
就连傅致远五兄弟?
也一脸“很不赞同”地看着傅四爷!
……
傅四爷:“……”
他又咋了?
不就说了点“真话”吗?
至于一个两个的都这样看自己!
真是,这世道,像他这样善良的老实人,都没有活路了!
……
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啊!”
“哇哇哇……”
女子那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孩童那凄惨无助的哭嚎声,透过重重人群,清楚地传到了傅佩瑶耳里。
“快抓住他!”
“那是个拐子!!”
……
眼见,拥挤的人群,冲自己等人方向袭来,傅佩瑶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无数个“踩踏”事件,往前迈去的脚步立刻顿住,转过身,挽着老夫人和长公主的胳膊用力一拽。
“奶奶,娘,我们去酒楼里。”
“这!”正气凛然的老夫人,下意识地就往人多的地方冲去,想要将那可恶的拐子给拿下,救回那拐的孩童,却被敏锐察觉到傅佩瑶这番举动背后蕴含深意的长公主,和心里突然生出不祥预感的傅佩瑶一齐用力,就将她的力气卸掉了。
“爹,哥哥,你们保护好爷爷!”
“我们在酒楼里汇合!”
最后这句话,傅佩瑶是扯着嗓子,用力吼出来的。
而,因着她这句话,周围那些同样气度斐然,瞧着就出身不凡的世家子弟们,也或提着衣摆往酒楼里窜去,或三五结伴地护着自家身娇体弱的姑娘,和身体并不那么康健的长辈,往酒楼里冲去。
……
不到十丈的距离,平日里,至少需要一刻钟的路程。在今日,傅佩瑶等人竟只用去了一盏茶的时间!
由此可见,人的潜力是无穷尽的。
但,事实上呢?
密密麻麻的人群,蜂涌而至的情况下,根本就顾不上其它的,只能拼了老命地往前奔去,根本就不敢停歇片刻。
否则,谁敢肯定,停下来的那一刻,自个儿不会被后面的人给推攘到地上,然后,被拥挤的人流给踩成肉泥?!
这样的死法,太过凄惨。
……
酒楼的大门,已近在咫尺。
可,就在此时,不知哪来的一大群人,冲了过来。
于是,傅佩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和长公主在人群中奋力地挣扎着,伸手想要拽住自己,却徒劳无功地被带得越来越远。
这人山人海的一幕,远远望去,犹如平静的海面,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又一个巨浪打下来,轻易就将每一个落水,却并没有立刻淹死的人给卷到海底深处。
是否能继续活下来?
全靠运气!
……
世人皆以为,迎来来大酒楼,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冠上“大酒楼”这样的字眼,正是因为它是大唐王朝最高的酒楼——足足有八层!
很少有人知晓,迎客来酒楼,其实并不是八层,而是九层。
只不过,顶楼从不对外开放。
此刻,长年累月地没有人烟气息,让盛京一众人很是好奇的顶楼,临街的那扇窗户旁,正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容貌俊美,剑眉星眸,薄唇轻抿,整张脸轮廓分明。
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儿,就有一股让人不敢仰视的凌人气势和高高在上的威压感。
清清冷冷的月色,从那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泛起浅淡的光晕,斜斜地铺洒了一地,也将房内每一件物品都染上了一层迷蒙的光晕。
只是,仿若是惧了这男子身上的气势,又仿若是其它的缘由,这些月光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男子的身影,令他恰到好处地隐藏在黑暗中。
楼下那纷乱的一幕,仿若被他瞧见了,又仿若只是随意地一瞥,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似的。
……
这幕戏,演员很不敬业!
乍眼望去,大伙都很认真,身上根本就挑不出丝毫错漏之处。
但,细细思量,却会越发地觉得很是可笑。
拐子的身上,流露出世家暗卫的痕迹。
哭嚎的妇人,作很是简单的普通百姓人家的女人打扮。但,那过于细腻的肌肤,和与人推攘间,不小心显露出一角的价值百金的丝缎里衫,都表明了她那大家族很受主子重用的家生子的身份。
至于那个“可怜被抢”的小孩?
锦衣华服的装扮,也无法遮掩身上流露出来的“小家子”气——典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