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快,冷弥浅的震惊也来的陡然,只可惜当她刚想问什么的时候,自己已然被一双手横抱着离开了明若寒的怀里。
冷弥浅侧着脸抬眼望去,看着脑袋上方自家师父浑身泛着寒意的脸,心里没来由的升腾起一抹陌生。
是她的错觉么?
亦或是因为她本就休养不够如今又失血过多的原因,否则此时此刻的她为何竟觉得师父身上的气息让她有些陌生?
恐慌破天荒的从心底最深处乍起,冷弥浅微张了张嘴,倏觉着自己声音有些微哑,“......师父?”
只可惜等待她的是一片沉默,只见鬼煞徒留下一句,“曲然失礼,请两位自便。”
便抱着她极快的轻身飞出了厅堂。
回到侧屋,被抱上床的冷弥浅强打着精神看着屋内忙着焚香暖茶的鬼煞,此刻的她虽然极其疲倦,但刚刚萦绕心头的疑惑却让她无心休息。
“.........师父?”轻轻的唤着鬼煞,冷弥浅咂了砸嘴巴,嘴里莫名来的苦涩让她难受的紧。
屋里安静一片,鬼煞背对着冷弥浅的方向,双手似乎在极快的整理着什么。
冷弥浅困倦的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有些不甘心,“......师父?”
话音刚落,鬼煞便飞也似的闪身到了床边,手里一张湿布轻轻的擦着脸上脖颈处的血迹,须臾间,一张布满浓重药味的纱布轻轻迅捷的贴在了冷弥浅被划伤的侧脸上。
感受着纱布上浓浓的药香,还有侧脸上那清凉的舒适感,原本还觉着红肿火辣辣的伤口一下子失了疼痛,再加上静谧的屋子和那丝缕从屋另一处传来的焚香味,冷弥浅的倦意成倍的袭上了心头。
“........师父,这药......”心里还惦念着先前的疑惑,冷弥浅强打着精神想借着说话转移自己的困意。
“闭嘴。”寒意十足又夹杂着隐隐怒意的声音骤起。
冷弥浅闻言嚅了嚅嘴皮,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瞥眼看着近在身旁一脸寒意的师父终是忍了下来。
她家师父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师父生气的样子好恐怖,不仅脸色难看的紧,就连那周身的气息也变的生人勿进,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思来想去,冷弥浅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再招惹师父不高兴了,既然师父让她闭嘴,那她就乖乖的先安静一会儿吧。
反正....
反正她如今困的不行。
屋里安静一片,看着床上的人儿终于乖乖的垂着眼安静下来,鬼煞这才从刚刚惊魂未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简直......!!!
他只想着证明自己对这个女人并未有男女之间的情愫,却不想这个女人仅仅只是一个动作便让他的心意彻底的原形毕露!
在看到冷弥浅挥着手中的银钗毫不犹豫的划破脸的那一瞬,他鬼煞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呼吸像是被什么给滞住了一般。
看着那本就不姣好的容颜再划伤深深的血痕,他在那一刻第一个念想竟然不是嗜血的冲动!
相反,那抹来自冷弥浅眼里对他失望的神色,让他难受的几近喘不过气来,与之前他被封在神殿中饱受的煞气相斥相比,这种从心底深处冒起来的窒息感更让他觉得浑身冰凉。
更有甚者,从来都心念着要重生的他竟然在那一刻有了一抹绝望。
他......竟然让她失望了?
“师父......还在生气吗?”冷弥浅的困意一波接着一波,但仍是芥蒂着师父身上陌生的寒意,虽是疲惫的厉害,但却仍是强撑着自己不能睡过去。
良久,身边轻轻的叹了一声,“你就这般的怕师父生气?”
柔和的声音让冷弥浅如同得到大赦一般,赶忙抬眼朝鬼煞看去,“.....不然呢?”
被冷弥浅骤然抬眼这么对望,鬼煞不由得一愣。
“......这世界上,小月最怕的就是惹师父不高兴。只要师父高兴,小月愿意做任何事。”
鬼煞心里又是一滞,向冷弥浅看去的眼里隐隐泛着光华,沉默了稍许,终是下定了决定,“......小月....很喜欢师父?”
“当然喜欢!”冷弥浅顿时睁大了眼。
“有多喜欢?”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冷弥浅垂眸想了想,再抬眼时眸里带着认真,“.....明知被利用,却甘之如饴。”
鬼煞瞳孔猛缩,面色顿僵。
“苍月从小生于神殿,是所有长老中最适合做师父弟子的人,但师父却偏偏挑了我。”冷弥浅认真正色,“.....小月又不是没脑子的人,怎会不知道我与苍月之间的差距?”
“.......论容貌,我不及她的十分之一,能不吓着别人已是万幸;论才情,无论我以前怎样,但自从大病之后,我除了能记起一些零碎的事外,很多东西都已经模糊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什么的,恐怕我是一个都担不起.....”
“......本想着虽不出众,但至少可以伺候师父,但小月连灶火都不会烧,想要喝口热水都还得师父亲自下厨......”
“.....想来想去,小月还真是没一点长处。也难怪苍月知道我成了师父你的徒弟后那般的不可思议。”
鬼煞听的眉头紧蹙,薄薄的嘴唇更是紧抿成一条线,脸上安静的瞧不出情绪。
“小月一直在想,小月这般的没用,师父终究会有一天不要小月的。为了这件事,小月可是伤心了好久,”冷弥浅眼里黯了黯,但只是一会儿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