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瞟了我一眼,随后点点头,转身进了后面的院子。
院子里有几株大珊瑚,颜色着实靓丽,有几根剔透的枝丫甚至能映出人脸,倒显得角落几丛长势旺盛的水草不够看了。
我一回神,赶忙追了过去,“你跟龙王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啊,看上去怎么……”剑拔弩张的……
他猛地回身瞪我一眼。
不问了……
我真的不再问了……
“啪”的一声,我将手按在了嘴上。
眼看着他又转回了头就要进到屋子里,我又将手放下,“那你休息吧,我还有事做呢!”
他推门的手一停,转身,挑眉,“什么事?”
我直接抬起手拍在了胸口,力道不大,奈何这穿起来不伦不类的暗红的铠甲委实坚硬,一拍就“啪啪”直响。
“守卫啊。”
“是么。”他面部僵硬地勾了勾嘴角,“你要是被发现了,可别说认识我。”
“……”
说认识你就有用了?
就你跟龙王这关系,他不该更加吹胡子瞪眼地惩罚我么?
我有病?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朝院外走,院中的珊瑚依旧是五光十色,行至一根剔透的枝丫旁时,我脚步一顿,随后不自觉笑起来,“你放心吧,我这条小命硬的很,十二年前丢不了,现在也丢不了。”
“关十二年前什……”
脚步已远,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不过我猜,无非是些我知晓他却不知的事情。
而这些事,都与他被困在这封印里被无限拉伸了的时间有关。
心情颇好地往外走。
左拐……右拐……
左拐……
这是不是跟来时的路不太一样啊……
身穿红铠甲的虾兵简直像绝迹了似的,若说刚开始我遇上一路虾兵还恨不能将头埋进地里,生怕被他们看出来,那现在可真是巴不得遇上个活物了……
绕了近一个时辰后,我竟突然生出个念头来——
在被发现以前,可能会先老死在这里……
郁子风那乌鸦嘴……
他好像也是没这么说……
时间长了,他总该发现我不见了吧……
我想了想自己出门前信誓旦旦的几句话——
也不一定……
正望天之时,眼角略过一抹白——有人。
“等等!”我回过神来,又是定睛一看——真有人。
心中大喜。我赶忙上前去。
那人不知是要去哪里,走得悠闲,不像赶路。
我微一欠身,正想露出一个温婉得体的笑容,猛然想起自己遮了半张脸的暗红面具,遂作罢。
“请问公子,这里是哪……”
我缓缓抬起头,对上一双静默的眸,那目光里透着朵柔和的云,或是说一片宁静的湖水,令人不自觉想要放缓了语气,方才不惊扰这份平静。
可我这一顿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看起来面熟。
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我们以前见过?”话一出口突然后悔起来。
那人一顿,缓缓笑了起来,“不曾。”
这要是换成郁子风,怕是少不得冷嘲热讽一番,挑着眉勾着嘴角,“姑娘,原始人么,你这是几百年前就被玩儿烂的套路啊?”
“抱歉,我好像认错人了……”我赶忙改口。
“姑娘不必介怀。”他又是微微一笑,“这里不常有人来,为何姑娘会出……”
“我迷路了!”想起自己的本意,他未及说完我便大喊了声,随后两人俱是一顿。
欣慰的是,他并未感到失礼,反倒抬手为我指路,“绕过这假山后向右转,见一半人高的水草再……”
果然是跟郁子风很不一样……
听完后,我向他道了谢,朝刚刚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几步,突然一顿——
这不就是我当初打听郁府时随便抓着问路的路人么。
路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说起来这身铠甲也是我从个小虾兵身上巴拉下来的,可当初在城镇里……
明明碰不到人的……
那时还可以解释为是在封印里。
那这又是什么?
封印里的现实?
我忙转身,可身后那还有什么人影,只剩下几丛水草,随着水波摇摆起舞,长得茂盛。
真是见鬼了……
我边按刚才那人指路的方向走,边将这事记在心里,想着等会儿要再问问郁子风。
“偷懒了吧!”耳边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
震聋了要被……
我正想看看谁嗓门这么大,目光一转,又对上了一张熟面孔。
“刚才不就让你去引引路么,用得着这么长时间?”眼珠瞪的大,像是随时要掉出来了一般。
“没,”我一摸鼻子,“刚才走差路了。”
是什么?乌龟精还是凸嘴鱼?
“愣什么愣,还不快来干活!”
“好好好。”我三两步走到他身后,和他错着一个人的距离。
刚才在大殿里好像也没见你说话这么硬气……
“大……大人”心里暗忖不知这么称呼对不对,我又接下去,“这郁子……郁大少不是太子么?怎的咱么龙王还那么个……那么个……态度……这不是……”
“嘘——”他直接侧过身,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嘶——
“这种事自己心里想想就得了,可别问出来。”
“为什么?”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你问我我问谁去!”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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