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豫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漠然,“她我已经安顿好了,现在在易南臣医院的太平间里,等事情彻底结局之后,我会给她举行葬礼的。”
战祁点了点头,“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可以朝我开口。”
他现在已经知道时豫被时仲年利用又弃之不顾的事,如今时豫再有什么需要,自然只能求助于他了。
然而时豫却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给他。
战祁蹙眉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把焊在一起的钥匙,接口很明显,想要把这样一把钥匙插进锁眼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他抬头看了时豫一眼,“这是?”
“这把钥匙,钥匙头的部位是我在咱家爆炸后,从废墟里跑出来的。尾端的部位,是我在时仲年的办公桌上现的。”时豫双手插在口袋里,冷然道:“爸妈为什么会和时仲年扯上关系?我觉得这当中一定有什么猫腻,我现在没什么人脉,也查不出这把钥匙的来历,所以我把它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查得到。”
战祁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握着那把钥匙,讷讷的看着他,“你……”
“你不用这么惊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时豫嗤笑了一声,低下头苍凉道:“其实现在想来,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我早能认清时仲年的真面目,夏夏她也不会……”
说起这件事,战祁的心里也有些愧疚,抿了抿唇,抱歉道:“其实有件事……我欠你一声对不起。”
时豫抬头看向他。
战祁叹了口气道:“当初……我其实早就已经知道时夏没有背叛你了,在地下停车场的人,是白芷和时仲年。我抓到了白芷,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那个时候……我本来希望你能给知了换肾,如果你答应,我本来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可后来……”
后来他拒绝了,战祁也赌气没有告诉他这个事实。
其实现在想想,时夏的死,跟他也有脱不了的关系,如果那个时候时豫知道了真相,或许他们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然而时豫只是咧嘴笑了笑,自嘲道:“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归根结底,是我对她不够信任,那么轻易的就认为她真的背叛了我。但凡我对她稍微信任一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战祁没有告诉他,顶多是延迟了他知道真相的时间,但若不是他刚愎自用,又怎么会一再的误会时夏,让她伤心,以至于遗憾离世?
一想到时夏,时豫便又觉得心口阵阵闷疼,立刻仰头做了个深呼吸,对他们道:“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今天晚上在市精神病院,会有专家组和检察院市局的负责人到场为时仲年做精神鉴定,我们打算一起去看看。”战峥说完,又问他:“你去吗?”
时豫的嘴角划开讽笑,阴厉而又怨毒道:“去,我当然要去,我倒要看看那个老东西还能玩出来什么花样!他如果真的是精神病也就罢了,他要不是精神病,我一定会把他搞出来精神病!”
他的眼神满是恨意,就像是淬了毒一样,战祁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同情,又有些不忍。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
当晚八点,市精神病院的鉴定科,从京都以及上海请来的精神科专家,最高检的权威法医,还有一位资深的测谎专家,一同出现在了医院。
时仲年早就已经被安排在了座位上,与前几天在市局审讯室见到的不同,几天不见,时仲年的胡子长了很多,头也很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看到人就开始傻笑,有人跟他说话,他就会立刻扑过去,贴着人家的脸,瞪大眼睛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了我女儿,我还杀了我老婆,杀了我孙子,杀了我全家,杀了我祖宗十八代,你信不信?信不信?”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嘴角咧出一个怪异而又扭曲的笑,还有口水从嘴角流出来,看上去又脏又恶心。
如果那人推开他,他就会立刻去找下一个人,摇晃着人家的肩膀问:“我杀人了,你信不信?”
要是答信,他就会仰头哈哈大笑,然后凑到别人耳边小声说:“那我教你怎么杀人啊。”
要是回答不信,他就会面目扭曲的扑上来,死死地卡住那人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喊:“不信我杀人是不是?那我就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几个医生和警察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开,被他掐着脖子的精神科医生几乎丢了半条命,连滚带爬的躲到一旁,捂着自己的脖子惊恐的剧烈咳嗽着。
战祁他们隔着一扇玻璃站在外面,看着时仲年时而癫狂大笑,时而小声呢喃,一会对着空气又跳又叫,一会又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说“看见鬼了”。
那个样子,倒真的活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一样。
战毅看着他这个装疯卖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啐道:“他妈的,装模作样,老子真想直接把他打成精神病算了。”
有专家从里面出来,战祁见状立刻迎了上去,蹙眉道:“陈医生,怎么样?”
那位医生摇了摇头,叹气道:“如果就照这个情况检查的话,那么势必就是精神病患者无疑了?”
“怎么会这样!”战峥有些恼火,“他明明就是装疯卖傻,你们这些专家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和检查出来是两回事,仪器都已经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