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戈登路,充满了五彩霓虹的诱惑和筹光交错的热闹,夜幕四合下,夜总会的灯光比夜空星光都闪耀,让人流连忘返。
黎宗霈驾车到戈登路后,寻了个视线开阔的巷口停着,目光在路口及两旁道路上来回穿梭,不停寻着那位胆大调皮的小表妹,早早上床睡觉的约定被突然打乱,一时烦闷的拿出烟点燃咬上。
黎宗霈将车窗全摇了下来,拿着烟伸直了手臂搁在窗外,要不是那一小簇烟头火光,阴影中哪还想得到车上有人。在车里已经换了三个坐姿的黎宗霈,终于瞧到个在路口张望等候的熟悉身影,目光捕捉住后,手腕悠闲的垂下,指尖弹了弹烟灰,轻松吐了口气。
孙嘉容如约到了戈登路路口,身边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不乏一些同龄女子擦身而过,只是那面上妆容和身上穿着都带着艳丽轻佻,家中是肯定不许自己那么打扮的。等了许久都未瞧见黎怀渝,孙嘉容不耐烦的抬脚跺了跺灯下影子,目光看向两旁灯火辉煌的娱乐场所,从舞厅到夜总会,酒吧到咖啡馆,只觉戈登路上的每家店都带着别样诱惑,比白日里的其他门店多了些令人遐想的地方。
来回踱步几次后,孙嘉容实在没了耐心,目光扫向面前的一排建筑,打算自己先去探究一番。走到美琪舞厅面前时,被不断闪耀的彩灯吸引了视线,加上内里传出的悠扬旋律,便不由自主的朝内走去。
一直在暗处盯着的黎宗霈见孙嘉容走到美琪舞厅门口,忙扔下烟从车内出来,步伐匆匆的朝美琪走去,地上没熄灭的烟头忽明忽暗,四周已积了四五个黑色烟头。
美琪舞厅作为戈登路上的大型娱乐场所,从外部的西式结构就能看出整体不俗,内里更是花岗岩面庄严壮丽,最前方的舞台上歌女满面春风,身后一排舞女身姿争妍,灯光照射下更显热情奔放。舞台下方中部是铺着花岗岩面的舞池,灯光相对暗了许多,男女成对的搂抱着,随着音乐声调徐急有度,若是仔细瞧着寻人,也需费上不少眼力。最外的一环则摆放着桌椅,是客人喝酒休息的地方,观赏视线自不如二楼清晰,却也方便进出舞池。
黎宗霈买了张舞票进场后,目光搜寻着孙嘉容,见她正好奇的沿最外一圈漫步,便隔着段距离紧随其后。美琪舞厅黎宗霈来的少,一来这里以舞女陪舞出名,只要花上点钱,就能搂抱着厅内舞女共舞,乐至高调处,在昏暗舞池中信手上下更是正常;二来美琪是有名的“销金窟”,若出手阔绰些,便可以钱换来与舞女们共度一宵的亲密,楼上舒适包间便是作于此用;三来能有如此实力和胆识经营美琪舞厅的绝非一般商贾,黎宗霈曾听朋友说起美琪背后乃洪帮掌控,故而无人胆敢在此造次,而作为普通商人的黎宗霈,就更是敬而远之了。
黎宗霈本打算直接上去带走孙嘉容,交到孙家后便任务完成,可一想到那丫头对这些场所念念不忘,索性就由她看个尽兴,看完了再拉回去教育一番也是不错。
孙嘉容好奇的在厅内四处走动,见舞池里光线晕暗,男女搂抱在一起共舞,比起那些女子,自己这一身打扮简直太过朴素淡雅,加上不时飘来的艳丽香水味,愈发觉得新奇有趣。
沿着最外一圈逛完后,孙嘉容在舞池左侧挑了个桌坐下,服务生立刻识趣迎上,端着酒水询问。孙嘉容拿了杯香槟后便看向舞台,见那些衣着遮盖不多的舞女们面带魅笑,身姿随音乐起伏扭动着,心想男人们是不是就喜欢看这样的女人,要不两位哥哥们怎么三天两头的往舞厅里跑。
黎宗霈见那丫头安生坐着看台上表演,便一手插兜的倚着钢筋栏杆,顺手燃了烟咬上,如同来消遣的客人般面上轻松,心底却并没下舞池的兴趣,目光更在孙嘉容附近来回。
黎宗霈作为男人,在这种场合孤身一人十分正常,可孙嘉容那身小女生的清纯打扮,又一个人坐在桌上,一直都无人在旁陪伴,就显得十分特殊。美琪不同于孙嘉容去过的酒店舞厅,不是文人雅士,世家子弟们举办的舞会,不会征求各位友人乐曲是选古典还是爵士,更不会自带舞伴礼貌共舞,二者本质上就大相庭径,若说酒店舞会是文艺交际的西洋舞派对,那美琪则是纨绔子弟们的寻乐春园。
看了半晌后,黎宗霈已觉得有些闷,见孙嘉容仍不觉倦的四处张望,仿佛还未尽兴一般。不多时,一位身着西服的男子在孙嘉容那桌坐下,因灯光较暗一时瞧不清面貌,凭着模糊身影见其身材较胖,打扮不似舞厅管理者,反倒像个搭讪的闲人。
黎宗霈警惕的朝左侧走近了些,隔了几步远倚着栏杆,整个舞厅除了台上灯光照人,其他地方都有意布置的光线晕暗,座位上不少舞女陪酒,这番设计更多了几分旖旎意味,似在故意助长男人们的邪念。
另一边,黎宗澜吃完饭后同黎怀渝回到副楼厅内,想着之前大哥嘱咐的那句话,不由问道:“最近在学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
“啊,是有...”怀渝被问的一愣,答话明显底气不足。
“学的文艺复兴三杰吗?”黎宗澜对文艺历史方面十分擅长,相关知识随口就来:“画作方面有不少精品,光是乔托·迪·邦多纳和马萨乔的就够人研究,而且很多内容都涉及宗教,那些时代背景老师讲了吗?”
怀渝被黎宗澜说的有些乱,心怪大哥说什么文艺复兴的画,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