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都市现代>莫湖梦>第一章 :龙叔

二十年春风如旧,几十载光阴似梦,若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

桃花源记中记载: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村前是一条河,叫莫湖,一条从上面高山留下来的清澈的河流。村后是一片片绵延起伏的山丘,长满的松树,苍翠而神秘,村民喜欢种树,房舍挨着竹林,或者各种果树----这是我的桃花源记。

村子里有一个废弃的戏台,主楼最上,是祖宗堂,中间是戏台,大概是70年代的时候,每到节日这戏台就成为村子里人们的聚集地,最下面就是大家聊日常谈闲坐的地方,同样也有处于楼上的舞台,也许那舞台上曾经唱过无数人们喜爱的戏曲,曾经繁荣昌盛,人声鼎沸。

但在我的记忆中,最上面的祖宗堂就被翻新了三次,早就没有从前的神秘和破旧,更不见曾经的繁荣和喧哗,只有中间的戏台一直是落魄的,没有人管,成了左右郑大娘和吴叔以及村子东边的陈爷爷存放稻草和保存牛食材的位置。记忆中,很多大龄的男孩曾经爬靠近楼顶的位置,站在一根根楼架子上玩捉迷藏。

房舍俨然流水潺潺

村子靠近最西边,有一户人家,属于独门独户的,后面就是山和地,一出门就可以摘菜下锅。

他们家门口有一颗樱桃树,大概很小的时候,等樱桃成熟,我们就会站在他们家的樱桃树下惦着脚,摘不是很高的樱桃,他们家不管白天黑夜总会有人在家,可从来没有人出来说要把我们赶走,一个我们这些小孩都没有见过的妇人,大概就是就是这家的女主人。我们偷偷从大人们那里听来,她是一个从不出门的女人,我们唯一一次见到他只有一次,我们够着摘樱桃从树上掉下来,大声的哭喊,从他们家里就走出来了一个人,高高的个子,胖嘟嘟的,很白,一脸像永远睡不好的样子,鲜红色的裙子,和破旧的拖鞋,我仰着头只觉得眼前忽然变成了红色,见我们没事,他便缓慢转身回屋里去了,我走过去,偷偷的往里面瞄,只看到屋子里面高高的水井盖子,和一个放在抽水口接水的大桶,一切都很干净,没有杂乱的东西。后来我回家就一直跟奶奶讲,我们家里厨房的地方也应该自己挖一口水井,天天走半个小时的路去老水井挑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在我印象中就一直觉得,大概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懒得不肯挑水的女人。

他们家的男主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我们小朋友都叫他龙叔。粗壮,干起活来跟牛一样。我们见着他的时候,总是在人群里高谈阔论,还记得大概是6岁的时候,大人们又在祖宗堂的最下面一楼围着火堆聊天,这样的记忆在我这里似乎极其珍贵,可能是后来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除了淡漠,已然没有这种原始的亲切和有趣。那应该是一个冬天,外面估计是有下雪的,因为,我总能闻到空气里冰冷的但是自然而有意思的味道,直到现在,每次回乡,躺在冬天的夜里,都能想象那样遥远的记忆。龙叔一脸迎着火光,嘴里还叼着一块钱一包的老烟。

“在吃宴席的中午,有一个人出去之后就被鬼拖走,眼睛鼻子嘴巴跟耳朵都被塞满了泥巴,被憋死丢在水田边。”我紧紧抓住爷爷那件破旧的军大衣,望着外面嗖嗖的冷风,偷偷看了龙叔一眼,他的眼神里是有一种对于神秘的坚信,毋宁质疑的肯定。

“你们不晓得,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大人们晚上去山里偷树,在密密麻麻的树林根本看不看路,尽管月亮挂在天上,可惜就是照不进这林子里。可巧,就在这时,我的面前忽然就出现了一条宽阔的白色大马路,我当时那个兴奋,就不管不顾的笔直前去,幸好当时,大人们没有见到我开始大声喊我,我一回应,这大马路就不见了。回来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心里直冒虚汗。”水爷爷穿着皮甲大衣,依着火光,还能看见他衣服背上已经破烂的皮。我在想,大概是他爷爷穿的。水爷爷抽的是自家做的水烟,用纸直接包起来的,他们家后院就种了一大片,然后自己开始做烟。

本来热乎乎想睡觉的我,越发睡不着了。靠着爷爷的左胳膊,闻着冷风从左边吹来的各种烟熏味,根本不敢正眼看外面。

龙叔总是笑着,不管对着小孩还是大人。所以就算是在村子的长舌妇那里,我们也没有听说过他的不好的。他的身上应该是有一股对生活永远不会被磨灭的力量的。记忆中,隔壁家郑大娘的男人死的时候是他做的丧夫,还有吴大爷的大儿子,以及王叔的老丈人。村子里每次有人过世,他似乎都成了干活的主力,从前夜的晚上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外面总是零零落落的脚步声和细细的说话声。我往往是睡在爷爷古老的木架子床上,听着这个小村子整个晚上的所有活动,然后开始害怕起来,吴大爷的大儿子在过世的前几天还坐在奶奶家的厨房跟奶奶聊天,带着倦怠的身体靠着屋子的主柱子,笑呵呵的对奶奶说:你们家孙女上几年级了?

所以,越发黄昏的时候,阳光就从屋前的柏树上透过奶奶家朔料挡住的窗户撒进来,我推开门,看到厨房,隐约的灶台,烟熏的墙壁,以及餐桌上中午吃剩下来的酸菜和一碗红薯粥,我就开始却步,总觉得在灶台的那个位置可能会有东西出现,我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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