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帮我整理一下书。”少年拉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凌栩拐到了书斋的另一侧。凌栩估计是没有反应过来,正想问个明白。
“我以为,萧然不要夔典了,毕竟他知道夔典是带着目的性去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现在的不是夔典,只是萧奕。并且以后都没有夔典了,只有萧奕。看懂这点,方才是出来了。”少年清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凌栩忽然地恍然大悟。
“那,《乐经》‘何为乐’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乐师,严遂,嵇康,萧然,夔典,人世悲欢苦乐,千般念想,一念一劫。所谓乐,有所谓乐是世间治世之声,都不过是些帝王之词,音乐治世是一种表达,心之所向,即为自己心中的音乐。”
少年将《乐经》归置放好,和凌栩再出来时萧然和萧奕已经离开了书斋。书斋主人目送他们走在道路上,消失在茫茫的人群中,转身来到桌案上收拾茶具。
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凌栩,又浅浅笑了,“记得《红楼梦》里有首《好了歌》,说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红尘俗世尚且让一只活了三千多年的灵所执念,哪里只是忘不了的功名,数不尽的热闹繁华,总归还是有人贪恋在这样的人情冷暖里交得一二有趣灵魂、三四妙人知己,能守一时,也是好的”。
“那你可算这一二有趣灵魂、三四妙人知己?”凌栩凑到少年翻开的竹简前,不在意地看一眼竹简上的文字却偷偷打量着少年,想要认真地听听他的答案。
少年浅笑,道:“我?我忘了妙人的标准是什么了。”
少年想,妙人,大抵都是没有标准的……
晨光熹微,灯烛未剪,方家府邸一晚灯火通明,照得园中游院亭廊、假山池水可见分明,府上皆是一片缟素,守灵、哭灵的人跪了一地。这些无一不是在告诉人们,这个人人称羡的世家大族有人去世了。
而这个人,就是一向受人们敬仰的方家家主方渊潜。
灵堂里,那口金丝楠木的棺材在幽幽的烛光下泛着一丝鬼气,给人以沉郁压抑的感觉。
方家嫡长孙方睿此时正为他爷爷的灵堂面前守灵,只是方睿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守了一晚,再加上连日来的悲伤与疲累,现在已经跪在灵堂里睡着了。
“小睿?”青年男子从灵堂外面走进来,见方睿累得睡过去不由宠溺地摇了摇头,眸中带着欣慰与怜惜。
青年男子心底叹了叹气,到底还是孩子。
这青年男子就是方睿的三哥方皓云,不过因为是庶出,并不能替方睿到灵堂守灵,只能在外面操持,虽才加冠不久,却已然可以独当一面。
他们的父亲因为一次外出行商的过程中被匪徒劫杀,爷爷方渊潜才一直出面经营着事物。到底是世家大族,根基深厚,这些种种都不可轻易动摇,方渊潜为人处世,外加那些从商之道都是稳中求进,方家非但没有因为嫡长子的死去而凋蔽,反而更加欣欣向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