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非的电话挂断后,何莞尔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时间来消化她听到的东西。
之后,又拨通了叶子非的电话,说:“子非,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沪市的姜太以及她的家族,到底经营的是些什么产业?这几十亿的来源是什么?”
只是一个泛诚聚宝而已,何莞尔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定只是姜太黑色产业链的冰山一角。
电话那头的叶子非却有几分犹豫。
何莞尔听出了她的顾忌,问:“有什么不对?”
叶子非一声长叹:“实不相瞒,姜太这种咖位的,我这点小手段不敢查也没办法查。她家发迹之前,做的也不是什么正当生意,只是后来由黑洗白了。莞尔,我劝你一句,有些事你管得,有些人有些事,除非你有泼天的本事,否则不要去管。”
旁人看来叶子非无法无天嚣张至极,可其实她极有分寸,天生知道趋利避害。
这似乎是从血脉里带着的审时度势,也是她的家族繁荣兴盛近百年屹立不倒的根本所在。
叶子非的电话挂了没多久,又是林枫的打来。
这一次,他的声音异常地严肃,再没了以前的不着调和跳脱。
他说,那辆保时捷已经找到了——在野外的一个废弃车场,如果晚去一步,那车会被压成一坨废铁。
而经过检查,那车果然是动过了手脚。
何莞尔说得没错,有人等着顾念死,如果不是她那天服用ān mián yào导致了跌落,那么很有可能会开了无法制动的车出车祸。
何莞尔甚至怀疑,应该还有给顾念设下的陷阱,只是现在她能看到的,只有这两个而已。
林枫显然也对这案子有了自己的判断,将嫌疑人从康馨身,悄然转移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位大人物身。
何莞尔问:“现在的证据,够不够沪市那边开始调查。”
林枫沉默了一阵,暗叹了一口气:“当然不能,一切都是猜测,他们这一手做得太漂亮,尤其是顾念意外跌落这件事,更是帮了他们大忙。”
何莞尔闭眼睛,心底有一份失落。
林师兄的观点应该说不偏不倚了,而叶子非的意见,也和白廷海的意见惊人地相似。
所以白廷海也一定早知道,这事和姜太有关。
白老师对她而言,亦师亦父,这些年已经帮了她很多,现在摆在面前的棘手问题,牵扯到叶子非都不敢动的人物,她怎么能连累白老师?
她能够向其他人寻求的帮助,也到此为止了。
这一把,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让对方露出马脚。
她是什么?她是记者。
记者是什么——无冕之王。
这个提法最早出现在19 世纪的英国。
当时,《tài wù shì bào》被称为英国流社会的yú lùn权威,主笔辞职后常被内阁吸收为阁员,地位很高。人们称这些报纸主笔是“无冕之王”。
即使几百年过去,尘世间的紫醉金迷让记者这个职业变了味道,即使追求真相已经成了笑话,甚至记者都不是她最初的职业规划或者说梦想。
但既然走了这条路,既然有真相需要她却揭露,有正义等着她去伸张。
那她,义无反顾。
————
早七点,何莞尔听到闹钟在叫唤。
她好容易才睁开眼,坐在床使劲揉眼睛。
凌晨三点才睡觉,不到四小时的睡眠时间,实在有点少。
如果她有莫春山睡觉时间超短的特异功能好了——不过他总是睡那么少,会不会猝死呢?
要是死了的话,倒真是可惜了——毕竟长得帅人脑子也好,虽然嘴讨厌了点性格也糟糕,不过有时候,他也不是那么坏的。
她怔了一怔,忽然一巴拍在自己脸颊,止不住地懊恼。
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会想到莫春山,还是在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样宝贵的时间里?
可浪费不得了——何莞尔掀掉被子站了起来,却被晨间的冷空气冻得一哆嗦。
她差一点缩回被窝,想了想今天的任务,忍住寒冷,慢慢地穿衣。
一出房间,何莞尔听到清清楚楚的一声——“姐,早安。”
卢含章对着她微笑,进厨房端了吐司片和黄油出来,摆在她面前。
何莞尔皱了皱眉:“好高的热量。”
“我马要回沪市了,你不能接受一下我的好意?”
卢含章捂住心口一副受到了伤害的模样。
何莞尔忍俊不禁,不由自主抚了她的头顶,在她有些自然卷的头发揉了一揉。
卢含章嘟嘴:“讨厌,别把我当小孩子。”
表妹难得顽皮一次,她也随了她的意,一口口吃完起码五百卡热量的早餐,吃得很认真。
何莞尔准备出门的时候,卢含章正在预约午送她去机场的车。
谌远泽的案子马要开庭了,她不能再在庆州逗留。
何莞尔不动声色地问:“航班几点落地?”
“下午二点半,”卢含章回答,“到了我给你电话。”
“嗯,注意安全。到了沪市记得叫朋友接你。”
何莞尔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她,又一次地嘱咐道。
“好。”卢含章回应着,视线还放在手机屏幕,笑得极甜蜜。
同一时间,南岸区桐城大厦。
才嘉看着莫春山审合同,略有些紧张。
郑洪洲终于松了口,桐城路桥也付出极大的代价,眼前莫春山正在看的合同,是她费了好大心思改出来的,应该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