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洪洲何时受过女人这样的挑衅,他眉毛一竖似是要发怒,莫春山恰到好处地开口:“内子是公安大学刑事侦查专业的毕业生,现在虽然不干警察这行了,但保护一下案发现场的本事,想必还是有的。
郑洪洲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巡睃,好一阵子回答:“不必了,我会让人好好守在这里的。”
“我是怕有人监守自盗破坏现场。”何莞尔微笑着补刀,一点都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昨夜的一场大雨,现场怕是已经不大好搜集证据,万一有人被指使,到三楼可将现场的指纹都抹去了,或者带走什么作案工具,那警察就算来了也晚了。
现在郑童敏有重大的嫌疑,他是郑洪洲钦定的接班人,也是郑洪洲唯一的选项。郑洪洲自己的地盘上,死了个女人,凶手是他的亲儿子。
他会怎么选,还用问吗?
据说,死者还是关骁。
昨日匆匆的见面之下,除去那不明不白的一眼之外,何莞尔对关骁还是有几分好印象的。而且,即使死者是个她不认识的人,她作为警察的女儿,以及早年受到过的四年专业训练,也不能容忍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个女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想到这里,何莞尔声音扬高了几分:“既然郑总说是自杀,那敢不敢让我上去拍个照留存,等死者家属来了也有个见证人,免得到时候扯皮。”
她顿了顿,眸子盯在郑童敏的方向:“二公子,关小姐是你女朋友,昨晚这别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必您很清楚。既然郑总不让我们上去,要不,您说说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
郑童敏被她看得心里一泠,心下慌乱地摆手:“不,不是我。爸,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后半句是看着郑洪洲说的。
老子油盐不进,儿子却是怂得可以——看来,她找对了突破口。
何莞尔想着,微勾起下巴:“这么看来,二公子其实也没有觉得死者是自杀了?”
“我、我哪里看得清,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郑童敏更加惊慌,头摇成了拨浪鼓,词不达意,下意识地向郑洪洲投去求助的目光。
其实他这时候只要一句话不说,郑洪洲自然能替他挡住想要添乱的何莞尔,然而猪队友自己开了口。
郑洪洲无计可施,只好暗叹了一声,终于让开了面前的路。
何莞尔正要回答,却被人拉住,身后响起急促的声音:“别去了,上面好吓人。”
刚才被郑童敏追赶的女人紧攥着她衣服的下摆,语气可怜巴巴,视线惊惶地扫过眼前的一排人。
何莞尔估摸着她是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又正好看到前一天扶她下山的那女服务员,于是拍了拍这女人的手背,让服务员看好她。
安顿好她,何莞尔套上了鞋套,又要来了服务人员的白手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楼上走去。
莫春山学着她的样子要了鞋套和手套,想跟着上楼却被何莞尔拦着,问他:“现场怕是很血腥,你真要看?”
他没说话,只眯了眯眼,何莞尔就自动自觉放开拦在前面的手。
好吧,莫大佬想要干什么事,哪里是她拦得住的?不如就让他去看一看,自己吓到的话那就活该。
顺着楼梯盘旋向上,刚到了二楼,何莞尔就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并不是浓浓的血腥味,而是隐隐的一丝血腥和酸臭混杂在一起的气味,说不上有多难闻,但让人心口堵上了什么东西,止不住地烦闷。
何莞尔想起刚才女人形容的案发现场,回身嘱咐莫春山:“这里没有口罩,等会你最好捏着鼻子。”
莫春山眉眼一挑,还没开口,何莞尔就抢着说:“不是逞能的时候,我是怕你吐了破坏现场。”
三楼阳台上,何莞尔紧皱着眉头,显然也不能适应从温泉池方向弥漫出来的怪味。
正如那女人所言,温泉池里泡着一具女尸,满池翻滚的温泉水已经成了红色,看起来颇有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