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想起另一个女孩的小名。
莫春山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任由手机落在车厢里,深黑的眸子里微芒闪动。
不知为何,他脑袋里浮出那晚上孟千阳的话——万一,可是万一呢?
“万一”两个字,加起来最简单不过的四画,却可以承载无数人不切实际的侥幸,找个角落回避现实的残酷。
他自认是理智清醒的那个,也从不惧怕直面人生的惨淡,然而这时候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问题。
如果,真的有万一呢?
于是理智被回忆侵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都快要触到她领口的蝴蝶结了。
孟千阳正好从另一侧拉开车门准备抬何莞尔下车,看到眼前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忽然举起双手蒙住眼睛:“老板,我什么都没看到。”
莫春山还来不及解释,已经看到孟千阳身后奔来几个推着急救床的医护人员。
他收回了手,淡淡地吩咐孟千阳:“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了。”
————
何莞尔睁开眼,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团黯淡,她抬起头,不出所料地看到头顶上淡绿透明的涟漪,一圈圈地荡漾扩散。
身体的感受很古怪,似乎被什么轻柔的力量包裹着,又能感受到止不住下沉。
是她又回到了这个梦里吗?那接下来看到的,是和之前的经历一样吗?
何莞尔瞪了眼睛,视线集聚在水面上。
涟漪之上出现了一张人脸。五官是模糊的,眼睛是血红色,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喊着什么。
何莞尔辨别了很久,终于隐约听到了两个字。似乎是——小草?
这两个字莫名地熟悉,还让她脑海深处,针刺一般地疼。
她张开嘴想要应答,可马上就被水涌进嘴里,呼吸道被填满,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啊!”
努力地张大嘴巴,努力地呼吸,努力地出声,她终于听到耳边回荡着自己嘶哑干涩的声音。
一瞬间,虚无远去,身下是踏实平稳的感觉。
何莞尔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眨了眨眼。
刚才是梦,那现在,是在哪里?
“你醒了?”耳边传来喜不自禁的声音,“睡了两天,可终于醒了。”
“念念?”她慢慢坐起身,发觉头还有些晕乎乎的。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素净的白色,床头有着水杯牙刷,还有没有收走的点滴袋。
她似乎是在医院。
守在她床边的,竟然是顾念。
顾念见已经能够她坐起来,忙把枕头撑在她背后,又摇起了床尾的摇杆,让床的前半端升搞,好让何莞尔躺得舒服一点。
何莞尔疑惑地问:“我怎么了?你又怎么了?”
顾念白她一眼:“你发烧昏倒休克,要不是及时送医,要不是这好歹是三甲医院,你这条小命怕是没办法从阎王手里抢过来。”
何莞尔脑袋还不那么清醒,问:“发烧?那我可能是感冒了。”
“感冒引发心肌炎,你可知道有多凶险?饶是这样还足足昏睡了两天,真是吓死人了。”
顾念脸上是显而易见心有余悸的表情。
接着戳了戳她的太阳穴,忍不住数落起来:“何莞尔,你还真是把自己当铁娘子了?烧到四十一度还到处乱跑?”
何莞尔终于理清头绪,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昏睡前的记忆——她那天晚上拦了莫春山的车,说了一大串关于安若愚报复手段的事,莫春山打了电话让现场停工。
再之后,就是一团模糊。
她皱起眉头:“你是怎么来的?
顾念回答她:“我正好有事要问你,结果打过来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跟我说你在急救室抢救。我当天晚上抛下姜太的饭局就过来了。”
说着,冲她眨了眨眼:“笑笑,我对你可好吧?”
何莞尔的心思还被另外的事占据。
她想着昏倒前悬而未决的事,攥了攥手里的被子,问:“这两天,有没有什么重大的安全事故?”
“安全事故?”顾念皱着眉头,“你是说你不顾死活拦下一辆宾利雅致728、企图钓个金龟婿的事?”
何莞尔一呆:“你说什么?”
顾念一个大大的白眼送给她,接着缓缓道来:“我有好事的朋友专门转述给我听的,现在报社已经传开了,说你企图从你死对头手里抢报道,不惜投怀送抱还装病。这下可好,那高富帅从来不近女色,每天和他的忠犬保镖出双入对,性向很值得怀疑。你*没诱着,还把高富帅惹毛了,于是把账算到了报社头上,说好的采访落空,你的对头鸡飞蛋打,一拍两散。”
发觉她已经把话题岔得太远,何莞尔心里叹了口气。
顾念还是一如既往地话多,跟着她的思路走,那今天就别想问出关键问题了。
她干脆直接问:“桐城路桥的工程没问题吧?”
看着顾念一脸懵,她补充加提示:“比如什么,修建高架桥打桩打到地铁里的事故之类的。”
顾念抽了抽嘴角,满脸的诧异:“你这想象力够丰富的?科幻片看多了吧?还不快醒醒!”
说着,又往她脑门上戳了一下。
何莞尔抱着脑袋苦着脸,还在执着地追问:“真没有?”
“能有什么问题?”被打断了话题,顾念很不高兴,眼神刀子般满是警告的意味,继续兴致勃勃地八卦,“要我说,你这次干得漂亮,老娘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