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是迷了路走错了方向?”
莫春山一边拆着奶茶的包装,一边问着何莞尔。
何莞尔坐在火炉旁,离那欢快燃烧的火堆,靠得不能再近了。
她的冲锋衣、打湿的鞋子、袜子,也铺在离火塘十几公分的地方,不会被烧到又能借着火力烤干。
她现在还有些冷的,不过也知道,自己彻底脱离险境了。
半小时前,莫春山在路上捡到了快冻成冰棍的她,让她上了车,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还带她找到了这一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小房子。
这房子是用石头垒的,石头的缝隙之间用泥浆填上,房子正中是一米见方的火塘。
刚进来时,这里和外面的温度差不了多少,不过莫春山用房子里现成的木材生起了火,不说温暖如春,至少温度在零度以上。
“嗯。”她反应有些慢,好几秒后才轻轻应了一声,发觉自己的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莫春山回眸,目光从她身上不经意地扫过。
她身上头上的雪已融化成了水,冒着一丝丝的白气,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裤腿鞋子上全是泥,模样狼狈至极。
连他刚才借她穿一下的大衣,都沾满了泥水。
他微微一皱眉,刚好听到炉子上半新不旧的铁壶里,传来沸水欢快翻腾的声音。
他回身拿了一块崭新的毛巾裹着铁壶的把手,毫不费力就把壶提了起来。
几秒后,何莞尔听到沸水灌入纸杯的声音,因为太冷有些迟钝的感官一下子被激活。
她闻到了奶茶香甜的气息在石屋里狭小的空间散开,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好香。
好想喝。
快饿死了。
何莞尔偷偷咽了口唾沫,满脑子都是奶茶杯子在空中漂浮的场景。
她只在早上吃了东西,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了,这时候又冷又饿,对食物的渴望到了极点。
不过,饿死事小,丢人事大。莫春山面前,她所剩的面子虽然不多,可好歹也得维持一下的。
她还在想着怎么委婉点不那么丢人以稍微矜持的方式向莫春山讨一口吃的,下一秒,却看到他将奶茶递到她面前:“喝吧。”
何莞尔一怔,心里面在说no,但身体已经先她的理智一步说了yes。
她端着奶茶,感受到指尖传来微烫的感觉,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莫春山已转过身,靠着门的方向,一言不发。
喔喔奶茶这种垃圾食品,何莞尔平时为了身材是绝对不碰的,这时候却如珍馐美味一般,一滴都不肯剩下。
要不是莫春山在现场,她指不定连杯壁都要舔了。
喝完一整杯的奶茶,她感觉自己终于再次活了过来,温度从胃的位置向身体其他部位扩散,也终于止住了颤抖。
“谢谢。”她再一次郑重其事地感谢莫春山。
他回头,面无表情:“你应该带了睡袋吧?”
看到她点头,他便指了指墙角的位置:“那边是张简易的床,你有睡袋,可以将就一晚上。”
何莞尔松了口气,倒是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房子能避雪?”
她遇到莫春山之前的一个小时,一直在这附近打转,却根本没有看到这个小房子。
如果早一点发现的话,她也不会被冻成这副狼狈的模样了。
莫春山抿了抿唇,回答:“就在路边,我又不瞎。”
他声音平淡,眼里却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何莞尔知道他大概是嫌她烦了,于是知情识趣地闭上嘴,还在心底默默地鄙视了自己一番。
不仅眼瞎,还没方向感,如果不是莫春山走了这条废弃的国道,她真的可能殒命在这里。
所以被骂一句瞎或者笨,和他的救命之恩比起来,简直小菜一碟。
她喝完奶茶后,莫春山回到了火堆旁,和她在一条对角线的方向,分别占据了房子的两个角。
他一直沉默不语地看着跳动的火焰,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莞尔没胆子和他搭话,只悄悄地打量着他。
然而看久了,竟然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
火光下,他本有些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很多,眸色微暖,眼里跳动着如琥珀一般的橙色。
何莞尔一直觉得,虽然聂芸挑手下的眼光不怎么样,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她看男人的眼光向来不差的,甚至可以说很挑剔。
这一次,也一样。
先不管莫春山是不是心很脏有很高话题度的金融圈大佬,就说他的皮相,几乎是她这些年来见过的男人里,最符合“清俊”二字定义的。
哪怕瘦了点,但身姿挺拔步履沉稳;人也傲了些,但不可否认这种带着淡淡倨傲的自信,看起来挺可靠。
莫春山一直没说话,似乎就没打算开口一般,不过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微微抬头,和她对视一秒,不闪也不避。
“怎么?”他问。
何莞尔没敢回答,有些心虚地移开眼,发觉自己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莫春山也不再说话,只不露痕迹地往后移了移,将他的脸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
何莞尔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晚上才嘉的话。
才嘉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目标也明确,那次一见面就直言知道何莞尔经济有点问题,还问她如果有一步登天的机会,她愿不愿意。
何莞尔当下就听明白了,才嘉想给她找金主。
拉皮条拉得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