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二七,你还有水吗?”队伍的末端,一个服色与众不同的巨大球状物体小声问道。
‘九五二七’无力的点点头,取下背上的皮囊水壶,递给大胖子,嘶声道:“零号,还有二十里呢,省着点。”
那‘九五二零’、也就是光荣入伍的秦俅,接过水壶晃一晃,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这才举起来,先喝一小口润润喉咙,终又忍不住咕嘟咕嘟喝了一阵,待放下时,那水囊已经完全瘪了。
秦俅不好意思的眯眼笑笑,把水壶还给‘九五二七’,轻声解释道:“太渴了。”
‘九五二七’轻笑一声,小声道:“少说两句吧,留着力气赶路,不然又没有晚餐吃了。”
秦俅闻言面色一变,戳戳肚皮道:“瘦了。”说完乖乖闭上嘴,吃力的迈开步子,跟上了队伍。
望着他山墙般的背影,‘九五二七’无奈的笑笑,将水囊重新背到背上,一边迈开步子向前走,一边心道:‘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吧?什么时候能走到京山营啊。’轻叹一声,他不由回想起三天来的一幕幕……
那天早饭后,黑衣卫们便驱赶着他们离开了艾家渡,说是要步行赶往京山营。他虽然没去过那,但大概方位还是知道的,应该不会超过一百里地吧。‘九五二七’本名秦顼,从小就没迷过路,如果这也算特长的话。
行了大概十几里地,日头挂中天的时候,队伍已经开始显露疲态了,越走越慢,若不是教官告诉大家‘五里地以外有备好的午餐,’怕是有人都走不下这一段。
中队长让他们按小队行军,也按小队计算奖惩。只要有一个掉队的,全队都没有饭吃。所以每个小队七八个人互相扶持拉扯,好歹没有掉队的。
到了营地,果然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除了早餐吃的那种香喷喷的糊糊,甚至每人还分到两个卤蛋,一小块熏肉,以及三个白面饼,这让劳顿了一上午的众新丁心中怨气稍减。以小队为单位,围成一圈坐在地上大吃起来。
当然秦顼这一队会比别人多领到一份,因为一个被王爷特许双份伙食的超级胖子,被塞到了他们队里。
大伙都算是亲戚,虽然不愿意被他拖累,却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他们也没胆量向中队长抗议。好在一上午行军下来,这胖子虽然走得吃力,却也勉强能跟上,让大伙长舒一口气。
正吃中饭的时候,那位王爷出现了,笑眯眯的端着饭盆坐在众人身边,温和道:“大伙习惯不习惯啊?”
秦顼发誓,那一刻,他甚至有种撕了这笑面虎的**。别人的心情也差不多,但他们都不敢吱声,只能低头闷声吃饭,把怨气发泄在那块坚韧的熏肉上,味道可真香啊……
秦雷呵呵一笑道:“大伙不说话,莫非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嘛。”见众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秦雷笑道:“言者无罪,可以了吗?”
这才有人躲在人群中小声道:“王爷为什么骗我们?”“就是,说是旅行,却把我们好一个折腾。”
听着周围嗡嗡的质疑声,秦雷也不恼,清声道:“孤王说让你们坐船,做到了么?孤王说顿顿有肉,做到了么?孤王说带你们去京山营,这不正在路上么?”
众人心中憋屈道:‘做是做到了,可除了饭菜,其余的都注了水。’
见众人哑口无言,秦雷略略提高嗓门,笑道:“可你们也答应孤会好好训练,孤这才让石大人操练你们的。”
众人仔细一想,确实有这么回事,但他们都以为是回京以后再训练,所以随口答应下来,却没人当回事。此时被王爷提出来,众人一下子傻了眼。
秦雷也不逼迫的太过,放下手中的饭盘,起身温声道:“孤知道你们在怨我给你们磨难、让你们遭罪,但你们想过没有……”顿一顿,威棱的视线扫过场中,沉声道:“你们是咱们秦家几乎所有的壮丁,也是咱们天下第一家的脊梁、气血、魂魄!”
众人静静地听王爷继续道:“你们挺直了,我们秦家的脊梁才不会弯屈;你们强劲了,我们秦家的气血才不会亏虚;你们精神了,我们秦家的魂魄才会经久不息。”
听到王爷如是说,人们心里都微微激动起来,却不想秦雷话锋一转,尖锐道:“可是你们自己想想,你们成了什么样子?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整日里除了打马吊、摆龙门、斗蛐蛐、逛窑子,你们还干什么来着?”
众新丁的傲气早被石勇一顿收拾给削平了,也能听进人话去了,闻言都低下头,再也没人能咽下口中的食物。秦雷冷哼一声道:“若是太平光景,这样还好说些。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一直庇护你们、喂养你们的大秦皇室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危局,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到时候你们指着什么养活妻儿老小、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打牌斗狗?”
见众人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秦雷把语气放缓,温声道:“孤王坚信,你们是我们秦氏的希望,你们应该像你们的先辈那样,提三尺青锋、斩魑魅魍魉,为我秦氏守一片朗朗青天,也让你们的名字刻上丰碑、让你们自己的妻儿得到封荫……”
听着秦雷低沉声音,众新丁感觉胸中有些块垒正在松动,一丝丝力量从那缝隙中渗出,让他们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
“若你们真是一滩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孤王绝不为难你们,但你们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