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州三月,微风潾潾。姣好的花屑打着旋儿来来回回飘荡在这醉人的清风里,春天应有的故事,就是需要这些风之信使,才能挽回一些春日的骄恣。
“喂,书呆子,你在想什么?!”南名瞪着陷入沉思的和罗,明明说好要为她画像的,在湖边坐了这么半天,她脖子都酸了,也没见和罗动一下笔。
古州第一山上有一个山庄,山庄里有一片四季宜人的湖,取名为镜湖,没有什么深意,用主人家的话来说是:
“像镜子一样的湖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南名和云妃对自家湖的名字颇为满意,这时候的母女俩意见出奇一致,末了,云妃还令人在湖的附近立下一块题字石,用南名那颤颤歪歪的字刻下了“镜湖”两个大字。
和罗“扑哧”一声,回想起方才先楼给他介绍这些时的表情。
“看看看,又笑了。喂,你说你好端端的看着我老是笑干嘛呀!很吓人的好不好!”南名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撅了撅嘴,向后一躺,软泥一般陷入身后的藤椅里。
“对不住对不住,姑娘,只是在下偶然想起了一件趣事,不由笑出了声。”
“喂,什么那么好笑啊?啊算了,你的笑话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知道,再和你呆下去,我全身都要僵硬了,你呢,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姑娘,在下姓和名罗,不叫喂。”
“我也不叫‘姑娘’!”
和罗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习惯了这个小姐的无理取闹。
“南名姑娘,请你告诉在下应该怎样回去?”
“不就这么走下去么?”
“在下方才试过了,不管走多少次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所以才成了你口中的‘死皮赖脸呆在这里的书呆子’。”
“我可没这么说哦。”南名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看向周围。
先楼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小姐,公子,该用膳了。”
“我老妈呢?”南名有一肚子火想发,顺便抓一下她那天然呆的老妈的把柄,也是不错的。
“夫人说今日身体稍有些不适,所以不和你们一起吃了。啊对了,我也要去照看小黄的新生儿,也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什么?!”南名止住河东狮吼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先楼,“也就是说,只有我跟他一起吃?”
“是呀,有什么不妥么?”
“先楼,你跟我过来一下。”
南名将先楼拖到了那块题字石后,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再回来的时候,南名春风满面,先楼却像是被欠了一箱黄金的痛苦表情,让和罗很是疑惑。
“啊哈,事情解决了,书呆子,哦不,和公子,你可以回家了。我们后会有期。哦不用了,还是再也不见了吧。”南名一边说着,一个劲儿给先楼使眼色。后者磨磨蹭蹭,持续那般痛苦的表情,抓起和罗的手,一路狂奔,来到山下。
由于狂奔的速度太快,和罗居然一点儿也没发现她是从哪里下山的,正想要开口询问,先楼却抢先一步跑到了离他五十步之遥的台阶上,向他喊话:
“和公子,后会-无期!”
和罗的眉角又动了动。
“先楼姑娘,请等一下!”
正欲转身逃跑的先楼闻声停下,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和罗。
只见和罗满脸微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冲她招着手。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先楼本打算不理他直接回去的,可是不知怎地,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新带回到和罗的跟前,惊恐地望着他。
“劳烦先楼姑娘将此物捎给你家小姐,哦,顺便一提,估计应该是不会错但是也有可能的是,不管是你还是你家小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消失在薄薄的尘雾里。
先楼捏了捏自己的脸,痛痛痛!哎呀怎么这么粗心啊居然捏破了一颗青春痘,于是心中那股冷怖之气被掐破痘痘的抑郁所代替了,骂骂咧咧地拿着那件物什准备回山庄。
“啊对了,还有件事。”和罗突然又出现在先楼面前,满山横布着先楼的尖叫声。
“替我跟小黄姑娘说声恭喜。”和罗等到先楼镇定下来,老神在在地开口。
“小黄姑娘,是谁啊?”先楼轻拍着自己的小心肝儿,一脸困惑。
“小黄姑娘不是有了新生儿了么?”和罗也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额,大眼睛。
“哦,你是说小黄啊!她,恩,也算是一个姑娘了,她是一条很可爱的大土狗哦!她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身黄黄的皮,她老是喜欢在我们面前装无辜,对,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在下告辞。”
“诶,和公子,怎么又不见了,不会又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吧……”先楼向后一扭头,用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管他呢,真是个奇怪的人。”
回到山庄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先楼差点摔个狗啃泥。
南名一脸凶相,窝在云妃的怀里,蹂躏着云妃那张不见岁月痕迹的脸。云妃却还是微微的笑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苍天啊,我到底是摊上了什么样的主子啊。
先楼在心里哀嚎。
“夫人,您别再这样一直惯着小姐了,什么都学不好,倒是威胁别人学得特别顺手特别地道。”先楼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一下子全下了肚。南名侧过脸来,向先楼扮了一个鬼脸。
云妃歪着头想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