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柔侧身对着他,边退边走,接着道:“你可听说过一句话——人生最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边说,还边叹息。退着走不怎么舒服,还是正身走吧。
“难道不应该是,人活着,钱却没了,更痛苦么?”
凌柔转头,瞧他一眼,他真的是古人,不是现代人么?
凌柔没招了,用手拔了根路上的毛毛草,无精打采的甩着,闷闷的往前走。
聂琝挑眉,也不作声,这就偃旗息鼓了?再等等,看看她还会不会出招。
于是手里甩着长长的驴绳,慢腾腾的走着。
结果两人没走多远,凌柔侧身,看看他,看看驴,然后一脸的怪笑。
聂琝松懈的状态瞬间散去,他就说,她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被她笑得,实在忍不住,停下甩绳的动作,低头瞧了瞧自己和驴,没发现什么不对。再抬头看她,笑得更欢了,想不明白,只好问:
“你在笑什么?”
凌柔顿了顿,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驴的故事。”
聂琝一脸的等着她解惑表情,用手揉弄着驴绳。
凌柔倒退着走,毛毛草在面前左右不停地挥舞:“有一对夫妻要去一个地方。一开始呢,夫妻同骑,一路人见了,说:‘这么狠心,两个人都骑在驴身上!’两人听了,连忙下来,让丈夫骑。又一路人见了,说:‘这么自私,不让妻子骑!’丈夫听了,连忙下来,让妻子骑。又有一路人见了,说:‘这么愚蠢,光让妻子骑!’妻子听了,也连忙下来,两人都不骑了。再有一路人见了,说:‘这么没用,有驴子都不骑!’”
凌柔停下脚步,对着聂琝灿烂地笑:“聂公子啊,你说咱俩现在这个样子,是谁没用啊?”
聂琝也跟着停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凌柔。
凌柔不明所以,毛毛草也不甩了,垂眸仔细一想——她刚才是拿夫妻来对比他们两人?!
一时间,脸色爆红,猛得转身,丢掉手里的毛毛草,往前大步走去。
“这是怎么了,我还没说什么呢,怎么脸就红了?”聂琝站在原地,揶揄的笑问。
*****
凌柔快步往前走,聂琝在后面不慌不忙的走着,还是给她些时间吧,恼羞成怒的女人可不能惹。
结果,没走多远,就见凌柔在前面停下来了,在等着他。于是,也加快脚步,赶上她。
正想开口缓和下,结果就听见凌柔开口了。
只见凌柔面带笑容地问道:“聂公子啊,男女授受不清。这驴啊,只能一人骑,你觉得咱们俩是少爷带着丫鬟出走好呢?还是小姐带着小厮出走好呢?”
原来在这等着找回场子呢。这是又想骑驴又不想服软,那股别扭劲甭提了。
看着凌柔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红晕。不敢再挑逗说,为什么不能是夫妻一起出走呢。
“你说了算。”聂琝嘴角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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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学字,然后出发。
申时(15点),阳光缩进了云层。云朵随着风像是慢慢的跟着她俩走呢。
凌柔骑着驴,聂琝牵着驴,在路上走着。
凌柔和聂琝商量好,一人骑半个时辰,轮流着来。聂琝本不想答应的,他是想让她一直骑的。可看凌柔一副不答应就要给他骑驴费的架势,只好答应了。有人心疼自己,感觉不赖。他却是选择性的遗忘这本就是他的驴了。
“给这驴子起一个名字吧。”聂琝率先打破沉默。
凌柔坐在驴上,手里正拿着衣服的一根带子绕手指玩,身上没包没手机,真是不习惯,手都不知道放哪。闻言,想了想:“就叫十一吧。”
“十一?这是有什么典故吗?”
当然,它可是替代了我用来走路的11路公交啊!凌柔想道。
刚想开口,顿觉不对。他们这儿的数字,是阿拉伯数字吗?
我说的11他懂吗?要不懂,那她该怎么解释11呢?
凌柔使劲的扯着自己的衣带,想不出来,只好不吭声了。
为什么他总是能时不时提醒着她,自己不是这里的人呢。
“怎么不说话?”聂琝看着她脸上一会一个表情,纳闷道。
凌柔知道自己迁怒了,而且这怒气发得毫无道理。只好道:
“没什么,你要觉得不好,你取一个吧。”凌柔想笑,笑不出来,放弃。叹了气,手上也放弃了对衣带的折磨,拇指抚摸着衣带。
看到她最后难过的表情,她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聂琝垂眸,道:“不用了,就叫十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