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混走进饭店里。
他打量一番里面的环境,悄悄对阿四说:“后窗是个漏洞。”
饭店的后窗,毫无遮蔽,直通向后面山坡,若是从那里架一杆枪,便可以直接向饭店里边射击。
唐一平甚是热情,把众人让进饭店最豪华的一间雅间里。
所谓“雅间”,只是在大厅内用隔断隔开的小间,并不封闭,阿四皱了皱眉,这样的地形,视线不好,极易遭受攻击,他自己坐在门口,将隔断稍微扭转了一下,使自己刚刚能看见窗口的位置。
老山东悄悄问阿四:“怎么,情况紧急吗?”
“嗯,”阿四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喝你们的。”
酒过三巡,唐一平酒量颇豪,老山东打趣说:“老唐啊,你名字里的这个‘平’是酒瓶子的‘瓶’吧?我看,不止一瓶,你自己干掉一坛,不在话下。”
唐一平哈哈笑,“以后咱们发了财,天天到这里来喝,不,等咱们的营房盖好了,自己建一个酒馆,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他妈的,现在人们都说世道乱,他们怎么知道,其实越乱越发财,那些穷光蛋们一心只想出去做工赚钱,哪里知道,钱都让咱们赚来了。哈哈。”
阿四放心不下,悄悄溜出去绕了一趟,阿混问:“有动静吗?”
“没有,”阿四说:“不过,我感觉一定会有事。”
老山东也注意起来,他知道阿四身经百战,说有事,十有八九不会错。于是几个人悄悄将手枪都顶上子弹,做好准备。
唐一平还在得意地吹牛,“我在省政府干了两年,看明白的就只一件事,就是看准时机发财,日本人也好,中国人也好……”
后窗,轻轻响了一声,悄悄开了一个缝。
这点声音,在酒店里嘈杂的人声下,几乎听不到。
接着,从这条狭窄的窗缝里,突然伸进一条胳膊来,手里拿着一个手雷,手雷忽忽地冒着烟,已经拉着了火。
手雷眼看就要扔进屋子正中来。
“叭,”阿四的枪响了,窗户“嘎叭”一响,窗上的人被击中了,胳膊向后一抽,不见了。
手雷一下掉酒馆内的窗户底下,“轰”的一声爆炸了。
这一下,酒馆内顿时一片弹片横飞,烟雾弥漫,鬼哭狼嚎。
除了“雅间”这一桌以外,饭店里还有几个客人,手雷爆炸后飞起的弹片,炸伤了两个正在喝酒的胖子,烟雾把整个大堂给笼罩了,酒馆大厅里一下炸了营,人们高声呼叫,乱跑乱撞。
唐一平没有战斗经验,吓得脸色腊黄,“出溜”一下,钻到了桌子底下。
饭店的老板、厨师、店小二等人,全都乱喊乱叫着,胡冲乱撞,有些人撞到一起,有些人踏着了躺在地上的受伤者,又引起一片怪叫。
阿四和阿混早已拔腿跑出酒馆。
两个人绕过房屋跑到后窗下,一眼便看见,两个人影正往后山跑。
毫无疑问,这俩人,便是刚才扔手雷的刺客。
夜色下,这俩人跑得甚慢,可以看得出来,其中一个受了伤,另一个搀扶着他。
阿四和阿混谁也没有开枪,撒开两腿,猛追过去,这俩人俱是飞毛腿,这一跑开,风驰电掣,眼看便越追越近。
前面,那俩黑影,忽然站住了。
“你快跑,”其中一个黑影,将同伴向前一推。
同伴迅速向前跑去。
留在后面的黑影,转过身来,扬起了手臂。
“小心,”阿四猛地拉了阿混一把。
这个黑影,单腿跪地,手里着一把手枪,瞄着越追越近的阿四和阿混,嘴里咒骂了一句,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叭”枪声响了,红色弹道划过,子弹高高地飞向天空。
“哈哈,”阿四给逗笑了。
这人的枪法,简直差到了极点。
“抓活的,”阿四索性也不打枪,撒开两腿,起身猛追过去。但是他没理睬这个受伤的人,而是两腿如飞,径直向前去追那个已经跑远了的。
阿混自然明白,这个受伤者,他是留给自己了。
受了伤的黑影,打了一枪没打中,继续逃跑,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阿混瘦小的身子窜了几窜,便追到了他的背后。
这人感觉到自己已经逃不掉了,回过身来,举起了右臂,手里的手枪,又要扣动扳机。此时,阿混已经扑到了。
“忽——”一个虎扑,阿混将他扑倒在地上。
“我和你们拼了,汉奸狗崽子。”这人愤怒地骂着,抓着阿混的肩膀,阿混此时顾不得解释,两手一拢,抓住他的两臂,用脚一踏,蹬住他的腰腹,只听“哎哟”一声,大概是碰着了伤处,这人一声惨叫。
阿混将他死死按住。喝道:“你别动。”
前面,阿四正在飞奔。
黑夜里,山坡上跑起来,磕磕碰碰,坎坷难行,但汤阿四绰号叫“翻山虎”,蹿山越岭,最为拿手,他拿出当年夜行军的本事,如履平地,没用多大功夫,便追到了那人身后。
那人眼见逃不掉了,忽然一个回身。
他手里攥着一把匕首,瞪着眼睛,恶狠狠瞅着阿四。
阿四飞起一脚,去踢他的匕首,那人身子往旁边一躲,避开阿四的飞脚,匕首往前一递,直刺阿四的胸口。
阿四起脚只是虚招,使的是擒拿格斗里的“凌空夺臂”,见他右臂前刺,上身一斜,右手一格,突然便抓住了他的大臂。
“哎哟,”这人猝不及防,匕首掉在地上。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