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
这段时间朝廷没有战事,枢密院的事务也就没有那么忙,裴荣也难得和家人一起吃个饭。
不过裴瑞却是姗姗来迟,这让裴荣有些不高兴。
“裴瑞,你怎么回事?吃个饭都没时间吗?还得我让人去催你?”裴荣皱眉道。
“荣哥,有点事耽搁了,不好意思。这不是看到过两天是你生日,我寻思着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听说东市出现了颜真卿的真迹,所以就去看了看,还真是真迹,要不是荣哥你催的太急,我真得好好杀杀价。”裴瑞抱怨道。
“颜真卿真迹?”裴荣不禁放下筷子,也有些意动,倒不是他有多喜欢这颜真卿的书法,而是皇帝喜欢书法,“你花了多少钱?晚点去账房结了,这书帖我另有用处。”
裴荣说的另有用处,裴瑞一下就猜到了,毕竟能让裴荣送上颜真卿真迹的人不多。
裴瑞笑着道,“荣哥,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没花多少钱。这不我跟别人一起开了几家店铺,生意还可以,手上有些闲钱。”
“你跟谁在一起做生意?这马上又到了科考时间,你不好好准备考个进士,实在不行,考个明经、秀才也行,到时候为兄在陛下面前给你求一个好点的差事还是没问题的。”裴荣有些怒其不争。
奈何自己这一房没什么亲戚了,不然对于这个堂弟,裴荣也不会这么上心。
裴瑞打着哈哈,“荣哥放心,这不河中粮食价格高吗?山南西道和四川道的粮食价格低,所以我就把南边的粮食拉到河中卖。”
“河中?”
提到这个,裴荣想到了去了何东的李振,再看一眼自己这个堂弟,也不像会跟这个有关。
而裴瑞则是被盯着有些发慌,“荣哥,你有事就说,你这么盯着,我瘆得慌。”
裴荣不咸不淡道,“正好说到河中。锦衣卫指挥使李振代天子巡视河中,为兄知道陛下和李振的性格,肯定是河中有人犯事了,而且事情不小,这才惊动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李振亲自出马。
你正好生意也在河中,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不然到时候被查出,为兄也保不住你!”
裴瑞心里咯吱一慌,李振去河中了?难道那件事被知道了?不会这么巧吧?
裴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假笑道,“荣哥,虽然我没多大出息,不过还是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怎么可能去触碰律法。”
“没有就好,只是提醒一下。”
裴荣是谁,那可是官场老油条,裴瑞这明显心里有鬼,但他没证据,对方也不会承认,自然不会揭穿。
看来是得让人去打探一下最近这堂弟在干什么了,别真的惹出事来,把自己赔进去。
后面的用餐中,裴瑞明显心不在焉,这愈发让裴荣有些确定对方有问题。
“老爷,你这是在怀疑老二?”
裴荣的不动声色可以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一起陪伴多年的枕边人,在没人的情况下,裴夫人便忍不住问道。
裴荣点了点头,“裴瑞的反应有些奇怪,陛下既然派了李振去河中,事情肯定不小,要是裴瑞牵扯进去,的确有些麻烦。”
“老爷,那现在怎么办?”
对于裴瑞,裴夫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对方是自己夫君的堂弟,这才比较关照。
可对方真的不争气,不想着去参加科举,而是沉迷于商贾之事,别说连她的亲儿子都不如,就说自家夫君妾室生的那个二儿子也要比裴瑞用功。
虽说现在没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说法,但如今朝廷科举扩招,中举的机会增加。
去年科考,进士、明经和秀才分别招15人、35人、100人,今年则是增加不少,变成了30人、50人和220人。
除此之外还单独开设了明法科,而且招50人。
这意味着今年科考一共要招取350人,比去年多出200人。
虽说进士招的人依然很少,但谁都知道进士及第起点比明经和秀才高,仕途上走的也更远,只不过考取的难度很大。
这个对于寒门子弟影响很大,但对于权贵和世家来说,却没多大的区别。
就像是裴瑞若是只考中一个秀才,但有着裴瑞在朝中担任枢密使,在仕途上绝对比寒门出身的进士走的远。
但前提是你得考上才行,不说进士,你考个秀才或者明法,才算是有这个资格。
真以为谁都是李振这样的进士不中的人当上高官?
“晚点我会派人去查查裴瑞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若是他真的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不严重也就算了,若是牵扯到锦衣卫这次的案件中,只能带着他去陛下面前请罪,或许还能救他!”
当然裴荣没说,这样做对他的不利影响也会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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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朱友让来说,长安是个好地方,到处都是商机。
汴州不同,虽地处中原,但也是四战之地,之前被秦宗权围城数月,差点城破。
虽说朱友让在汴州是个不大不小的富商,但到了长安,他什么都算不上。
长安作为京城,背靠蜀地,辐射整个关内道,如今随着安西大都护府的恢复设立,也打通了前往河西的商路,丝绸之路再次畅通。
从安西大都护府成立的消息传来,每天都有几个商队踏上前往陇右、甚至河西的商路。
虽然数量不多,但这都是有实力的大商队,所以有魄力去开辟新商路,也经得起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