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过来了啊。正好,皇上送来的密信到了。本官刚瞧过了,你们也瞧瞧吧。”见到走进议事帐篷的纳兰明珠与索额图,周培公将密信交到其中一人手中。
接到密信的索额图依言将密信展开...
“戈洛文乃罗刹国御前大臣,深得罗刹国君主信任。此人可谓罗刹国使臣团第一人,为人诡诈。与人谈判擅从对手神色辨其心,尔等需当谨慎...”
阅览着密信上的御笔,一心期为权臣,不同于周培公那般只有谋臣之心的两人,对玄烨的帝王手段有了一个新的认知的同时,也有些惊骇...在边境戍边的将士都无法得到的消息,而远在京城的玄烨居然送来了如此详尽的消息...这让他们如何不惊?
“两位可看好了?”
周培公的问话拉回了两人的神思,“嗯...”
“皇上能为我等送来此种消息。本官觉着皇上似乎对我等这回谈判的结果并不满意啊...”离谈判之事虽已过去多日,可纳兰明珠仍然是对谈判时周培公的话,以及索额图的默许,不能释怀。
“无论皇上是否满意,如今木已成舟。况且在本官看来,此番谈判的结果若未在皇上的预料之中,那皇上能送来密信,自然也能送来斥书。可现下咱们却只收到了密信而尔。”接连几日纳兰明珠的不愉,周培公都瞧在眼里。然时至今日,他纳兰又将事儿往皇上那儿引,这就让周培公不能再听之任之了,“再者...其实这几日本官又细细琢磨了一番,本官觉着,且不论戈洛文此人如何。就单论此番罗刹国派人来谈判一事。这个中怕是还有些别的什么。”
“此话何解?”周培公的话,让索额图的脑子也跟着飞速运转起来。各种阴私秘事的可能,在他的脑子里一遍遍的过起了筛子。
不过也怪周培公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其实他这话并无那种意思。他许是瞧出了索额图误解了他这话的意思,遂坦言道,“其实从一开始咱们的这儿就错了。”周培公指了指自个儿的脑袋,“二位不妨细想一番...首先本官觉着,咱们面儿上谈判时面对的是一个国家,可咱们从心里并未将其当作能与大清平起平坐的国家。而是将其与附属国相提并论。是也不是?”
听着这话,索额图与纳兰明珠心下一琢磨,似乎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于是两人依言点头。
见两人认可自个儿的头一个猜测,周培公继而说道,“因着咱们只是将其当作了附属国一般,是以咱们从一开始便猜错了罗刹国君主的盘算。 你们想,在罗刹国君主眼中,大清并非上国,只是一个地大物博,能让他们觊觎的一块宝地。那么如果今日大清与罗刹国的位置换一换,面对如此一块宝地,咱们难道就不想据为己有?”
“想。”满人骨子里的那份血性,让两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就对了。咱们这般想,那如今罗刹国必然也是这般心思。是以这回所谓的谈判,于罗刹国而言不过是走个过场。他们的野心,必然会让他们选择犯境。”
“照你这般说来,那罗刹国近日频频调兵,那大清岂非要打一场大战?!如此,岂非与我等早前告知昂邦章京猜测相去甚远?!”论行军布阵,揣摩敌情这块儿,纳兰明珠比之周培公这个纯谋臣,那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纳兰何故如此惊慌。你我现下能猜测到的,你当皇上猜不着么?本官敢断言,为了此战大清必胜,如今援军必然已在路上。否则单凭东北两大防区的驻军,想胜此战,难!”
“有援军自然是好。可东北两大防区也不是摆设吧。当真有你说的这般玄乎?”自来了东北,索额图头一遭出声儿质疑了周培公的话。
“哪里是本官玄乎。你二人怎的不往细里想想。”
“细里?”两人都没弄明白周培公这‘细里’所谓何意。
“嗨呀!”对于这两个打仗的门外汉,周培公着实无奈,“咱们还未离京前,佟国纲上奏的折子你们可还记得?”
“记得。不正因那封折子,咱们才到这儿的吗。”
“那你二人可记得折子提到的三退罗刹国犯境一事?这事儿本官来了东北后,问过安巴一回。可安巴说,那三回都是罗刹国敌寇过江犯入大清。随后昂邦章京才派兵剿杀。若一次,可说是时机,两次,也可说是巧合。然同一事儿发生了三回,这就总不能还是时机巧合吧!这打仗,哪儿那般多巧合!故此,我又问了些安巴别的事儿。结果...”周培公故意把话停下。
“哎呀,你别磨磨唧唧的了!你倒是快说呀!”周培公这般,让纳兰明珠很是不满。
“本官以为,东北防区的驻军只是在岸上绞杀,而并未乘胜追击的原因只有一个,旱鸭子。”
“诶?!”周培公的这个推测,就连索额图都大吃一惊。二人均不曾想到会是这么个缘故。
不过二人的惊讶仅仅维持了不到弹指间的功夫儿,“老周你这话不对吧。那黑龙江近岸的江面儿上不是停着不少战船么!”
“战船?我等来了边境这么些日子。你可见那些战船挪过窝儿?”喝着茶的周培公抬眼瞧了索额图一眼,“据本官从安巴问来的情况瞧来。那些战船自打大清大规模操练海军之后,就一直是当个摆设摆在那儿了。东北地区唯一的一支水师,在海军新编后,就全让划拉到海军去了。熟悉水性的都被划拉走了,那战船谁开去啊!是你,还是我?”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