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的很快,莫逸尘只看到车牌号的最后两位,深潭似的眸骤然一缩。
本在等红灯的他突然调转车头,向着那辆车驶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倾倾,对不起,你下车,一个人去机场好不好?”他边把车开的飞快,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的车流。
“发生什么事了吗?”许倾倾担忧的问。
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紧张,虽然和她说话时候的语气还是柔和的,可是那双眼睛,却阴鸷的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我还不确定,等我有时间了,我再向你解释。”莫逸尘急促的说。
这里是市中心,车辆繁多,他犀利的目光利剑似的,快速的从几百辆车中甄别着他的目标。
眼看车子又驶出了一大段,许倾倾点头:“好。”
吱嘎!轮胎摩擦着地面,突然停下。
许倾倾刚刚跳下车,莫逸尘已重新驾驶着那辆车,风驰电掣而去。
看看时间,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同时让小江和李志将她的行礼一起拿到机场。
许倾倾到过机场时,小江和李志还没到。
脸上戴了副超大墨镜,许倾倾低调的在咖啡厅找了个角落等着他们。
正埋头看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一个高大的身影投下来。
抬头,裴天佑穿着浅灰色的西装,衣冠楚楚的坐在那里。
“怎么又是你?”许倾倾有点头大。
她最近碰到他的机会不要太多,她甚至怀疑,裴天佑是她在身边布下眼线了吗?怎么她走到哪里,都能偶遇他。
“倾倾,你别紧张。你在拍《大漠》,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你何时开工。”裴天佑见她一脸不悦,平心静气的解释。
“这次又想干什么?”这里是公共场合,许倾倾懒的理他。
她低下头,继续看杂志。
一个小清新的盒子推过来,推至她面前。
盒子很小,做成了花盆的样子,里面是清新的铃兰花,花的中央,躺着一枚婚戒,正是她和裴天佑结婚时,被他后来丢掉的那枚。
“你把它找回来了?”盯着那枚戒指,许倾倾诧异的问。
那天婚礼被破坏后,他可是当着她的面狠狠的将这枚戒指扔到了酒店对面的护城河里。
看到戒指轻飘飘的落入水中,一个水花都没溅起就消失不见,许倾倾的心都要碎了。
那一个动作,宣誓着她和裴天佑的结束。
可是,现在,他竟然又把它找了回来。
“是啊,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只要想找,一定就找的回来。”裴天佑揉了揉还在发烫的太阳穴。
昨天晚上,他避开医生和许秀妍,一个人来到河边。他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发了疯似的找了一晚上,终于,天色渐明时,他找到了它。
虽然,它被污泥染的泥泞不堪,然而,经过他细心的擦拭,已经再次焕发出它夺目的光芒。
这光芒更让裴天佑笃信,只要他努力,他一定可以将许倾倾重新追回来。
初冬的河水很冷,直浸骨髓的冷,让他一上来就高烧不断。
可即使是护士在给他打针时,他握着那枚戒指,仍一刻也没有松手。
那仿佛就是他赢回许倾倾的最后一点希望,他必须牢牢抓住。
许倾倾拿过那个盒子,打开,很认真的看了看,心底,有一个角落稍稍的松动了下。
裴天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倾倾,我替你戴上吧。”
隔着桌子,他要碰许倾倾的手,她往后一缩,避了过去。
许倾倾深呼吸,将戒指连盒子再次推给裴天佑:“谢谢你找回你的初心,我很感动。”
“所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吗?”裴天佑期待的问。
许倾倾决然的摇了摇头:“裴天佑,我已经不爱你了。”
裴天佑本就发红的眸子骤然一缩,他难以置信的望着许倾倾,喉咙又酸又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好像在发烧,快去看医生吧,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为什么?”裴天佑不甘心的问,手上的戒指盒被他紧紧握着,直握的手背上青筋一道道的暴起。
“我知道从前我就是个混蛋,我伤害过你,抛弃过你,可是……”
“裴天佑,够了。”许倾倾淡淡的说,她的语气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仅仅几个字,足够令裴天佑绝望。
她说,够了。
从前,她还会怨他,恨他,可是,现在,她说,够了。
她已经懒的跟他争执,哪怕他将他的心捧给她看。
“我赶飞机,先走一步。”
望着桌子对面空荡荡的位置,裴天佑的心再次沉到谷底。
莫逸星昏迷已经第三天了。
病床上,他长长的睫紧阖着,舒展的眉宇间从昏倒那一刻开始,始终蹙着,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莫老太太陪他说了一会儿话,望着静若处子的孙子,忍不住落了泪。
“妈,你别这样,医生不是说了,逸星会醒过来的。”一旁的谢兰忍不住劝慰老太太。
“你说逸星的命怎么这么不好,那场车祸已经把他伤成了那个样子,老天竟然还不放过他。要是我们莫家做了什么错事,惩罚我这个老婆子好不好?为什么要对逸星这么不公平……”
“妈,您别说了。”谢兰听了,也是喉咙一酸。
其实她何尝不难过,从小到大,逸星既优秀又听话,最让她省心。除了后来谈恋爱的时候受了些挫折,可以说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