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景亭不远处的街道被重重封锁,一街之隔后又是游人如织的热闹。
两个身影遮遮掩掩,趁着守卫不注意,穿过封锁很快融入到人潮之中,时不时地左右一看,又消失在一家店铺之前。
“这边请。”
温文澜与不语上了楼梯,走过一条长廊后又上了几级相对隐蔽的台阶。
门帘打开,入眼一片开阔,灯火粼粼、人马松松,还有远处最耀眼的观景亭,尽收眼底。
“就是这家伙?”温文澜围着一台硕大的弓弩架转了一圈,弯下腰顺着箭矢的方向望去,“朕在观景亭内觉得飞箭的效果还可以,你们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温文澜转向司燃,满意颔首。
司荣和司阮看向一脸肃穆的司燃起身,见礼。
司燃抬起头,轻阖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眸,琥珀色的眸子在黑夜中尤为有神,黑色的长披风承托他身形颀长,暗红色的衣缘似火焰燃烧。
“回禀陛下,一切正常。”
飞箭从打磨到成型,再到成熟到足以实用,每一次改变司燃都看在眼里。
原本飞箭打造在稳步进行,但一个多月前,温文澜突然下旨,有关飞箭的最后实验要在今晚进行,并且是以这样的形式。
不过,最后这一箭,定然会成功的。
温文澜走到主位上坐下,盯着飞箭看了良久,似乎又在看远处的观景亭,那里距离虽远,但观景亭内的场景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先将飞箭撤了吧,说不定待会就有人来查了。”温文澜抬手,几人应下后开始指挥拆撤,“飞箭成了,飞火什么时候能出来?”
温文澜明白,飞火比之飞箭,难度提高了不止一点。
飞箭只不过在弓箭的基础上加了一台弩,使箭的飞行距离与威力提高了些,更精准、可控一点。
但飞火,还要往里面填火药,火药的量及安放的位置都是个问题,且火药的存在不能影响飞箭本身的威力。
最难的是,南朝的火药本不成熟,比不上北朝。
司燃耶知道这一点,所以当温文澜问及的时候,他只得垂下头。
他无法保证没有把握的事。
一旁站看的司阮收到了手下递来的消息,她眉头皱起,正犹豫要不要现在告诉温文澜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有什么事吗?”温文澜谈谈挑眉,眼角忽然跳了一下,不是什么好事。
司阮左右低低看了两眼,站上前两步,故意压低了些声音,“风司来报,说……数重嘉殿下跟东越皇子张原金在一起。”
温文澜太阳穴突地一跳,闭口不言。
外面的微风消停了,连带着微凉的感觉也消散了些,但心中的乌云恰似月光下的树影。
月亮越明,树影越深,深到不可磨去,也无法随风而散。
就像有的人的宠爱。
重嘉端坐在一方小石凳上,身边没有人,小韩子也不在。
孤寂的背影,面向湖面沉思的脸庞,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想不开,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
“重嘉殿下。”张原金不知从哪冒出来,跳到重嘉面前喊了一声,嘴角含笑扶住差点跌坐下去的重嘉,“本王冒昧,还望见谅。”
重嘉佯作镇定,抿着嘴唇白了张原金一眼,微抬下巴道,“见过东越皇子殿下,不知殿下突然出现,有何贵干。”
重嘉语气轻慢举止懈怠,但张原金不但不怪罪,反而搭着重嘉的肩膀跟他一起坐下来。
“本王见殿下孤身一身,特来陪陪殿下,也想顺便跟殿下说说话。”张原金“嘿嘿”两声轻笑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重嘉自然听出张原金什么意思,他想跟自己套近乎,这是不可以的。
他属于皇上后宫之人,若被发现跟其他国家的皇子走得近,别说失宠了,死一百次都不够。
重嘉二话不说,起身走人,腿还没迈开又被张原金拽了回来,重嘉挣扎了两次没挣开,只得瞪着眼睛站在那。
“如果被陛下发现,你我都不会好过。”张原金轻笑一声,“毕竟你不如明昭殿下那般受宠,想必明昭犯了错,南朝皇帝不会怪罪他吧。”
提到明昭,重嘉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噌”一下轰上来了,他找个清净地就是想冷静一下,可谁知,不论他躲到哪都有人提这些衰事。
“你想说什么。”碍于外人在,重嘉不好发火,冷漠疏远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丝婉转,倒叫疏远不起来。
张原金笑了笑,道,“此番前来,本王还有个目的,也是希望能同南朝喜结连理。”
说到喜结连理,重嘉一下绷紧了身子,今晚发生的事他还心有余悸,相比失宠,他更担心皇夫之位的归属。
“你放心,南朝皇帝我们高攀不起。”张原金拍了拍重嘉的手臂,示意他放松,“我是来替我妹妹求亲的。”
说着说着,张原金突然叹了口气,脸上瞬间布满哀忸,“我替我妹妹看上了明昭,但见他如此受宠,想必南朝皇帝定舍不得放人。然本王见你体贴忠心,是伴随圣驾的不二人选,可皇上一时被蒙了心,你说该怎么办呢?”
张原金说出缘由,故意抛出个问题给重嘉回答。
虽然事情都明了于心,但通过谁的口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你是说,你想让我帮你,让明昭到东越和亲?”重嘉一点一点说出自己的猜测,生怕不能表述清楚。
他做梦都想让明昭消失,但苦于无方,如今一个好方法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