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日渐回暖,怡人的天气正是出游的大好时机,然而忙碌之人兜兜转转都不得片刻歇息,而悠闲之人则酒足饭饱之后,心猿意马。
这日,温文澜不需早朝,却起了个大早,端坐在明亮的铜镜前梳洗打扮。
“陛下,凰卫都准备好了。”不语轻步走上前来,行了个礼,“陛下当真决定好了,毕竟那么多年的情谊……”
“你在为他求情?”清冷的声音透着严厉,令其他人不敢再说话,“他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他将朕的脸面置于何地。”
“是。”
“动手吧。”温文澜一抬手,便不再理会。
片刻之后,一队身穿黑衣肩披黑斗篷、斗篷下摆处有白色流云纹的风司将煜光殿团团围住,小韩子慌慌张张冲进寝殿报信,可已经来不及了。
重嘉寝殿的大门“嘭”一声被踹开。
“什么人!”重嘉抓着被褥支起上半身,揪着脑袋左看右看,忽然发现一把泛着寒光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大胆,你是什么人,敢……”
“带走。”司阮瞥了一眼锁在角落里的楚依人,嫌弃地移开目光,“陛下有旨,禁足重嘉殿下等候发落。”
司阮眯起眸子,怨恨愤怒的目光在重嘉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个遍,似将他凌迟千万遍才狠狠地转头。
“陛下?”重嘉忽然明白是自己的行为被温文澜发现了,“陛下,我要去见陛下,陛下!”
重嘉哭喊着要扑出去,被冰冷的长剑挡回。
衣衫凌乱的楚依人被仍在煜光殿前寒凉的青石板上跪着,弄清事实的她早已懵了,弱小纤细的身子跪在那瑟瑟发抖,不知是冷、是怕还是悔。
“陛下有旨,整个兴庆宫的女官、宫女在半个时辰之内,通通到煜光殿前等候清查。”司阮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炸开了南朝京城后宫的半边天。
“你说什么?重嘉殿下被陛下的侍卫捉奸在床?”苏槿儿瞪大眼睛低呼一声,砸了手中的碗,“就在刚刚?”
苏槿儿显然没想到陛下会对重嘉殿下下手,她双眉紧蹙,心里千百种思绪涌上心头。
“是的,楚司饰现在正跪在煜光殿前。”那宫女说道,“陛下还下旨,要兴庆宫的女官、宫女都去验身。”
“楚依人。”苏槿儿低低念着楚依人的名字,手掌不觉地捂上了自己的手臂,她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陛下只要查兴庆宫的女官和宫女?”
好巧不巧,苏槿儿虽是六尚女官,却也是奉天殿的女官,奉天殿在长安宫。
“是的。”
苏槿儿眼睛飞快地转动,嘴里低低不知念叨着什么,她忽然站起身,“我去去就回,太后问起,便说在更衣。”
苏槿儿赶到煜光殿的时候,兴庆宫里所有的女官、宫女基本都到齐了,女官与宫女分开而站,所以苏槿儿一眼就看到了祝安屿。
很快,风司便开始清查宫女,没多久就揪出几个手臂上没有守宫砂的宫女。
余下的人在那里看的胆战心惊,风司的人看样子查的随意,但十分精准,查一个是一个。
宫女查完之后,便轮到女官了。
“苏尚仪。”风司虽是皇上身边的人,但也认得诸位女官,所以当苏槿儿出现的时候,风司的人便给苏槿儿行礼,“不知苏尚仪突然到此有何贵干?”
风司也知晓苏槿儿现在是太后身边的人,遂不会去动她。
“太后的香出了问题。”苏槿儿瞥了一眼一旁心神不安的祝安屿,“太后命我将祝尚宫带过去。”
祝安屿垂下头不说话。
“这……卑职很快就要清查完了,不若苏尚仪稍等片刻,很快就好。”风司对苏槿儿的尊敬,源于皇上对太后的尊敬。
苏槿儿弯了弯嘴角,“本座可以等,太后愿意等吗?”
“请苏尚仪稍等片刻。”风司一抬手,叫来一个人嘀嘀咕咕两句,那人很快就离开了,“还望苏尚仪见谅,这个卑职做不了主。”
“嗯。”见眼前这人上去通禀了,苏槿儿也不再步步紧逼,只要不是通禀到皇上那里,她就可以带祝安屿离开,“我等着。”
苏槿儿不知道风司的底细,只知道他们的穿着与宫中的其他侍卫完全不一样,活动的范围也自在得多,想必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侍卫,再加上风司周身的气质太过强悍,苏槿儿也不愿意跟他们多接触。
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莫非这些人是皇上新训出来的亲卫?
很快,出去传话那人便回来了,只是简单的一个颔首,苏槿儿眼前那人一抱拳,“苏尚仪,请吧。”
风司让开了挡在苏槿儿面前的路,让她将祝安屿带走了。
两人很快离开了煜光殿,走了一段路之后,祝安屿发现这条路不是通往奉天殿的路。
“不是太后找我?”祝安屿站住不动了,“你有什么事。”
苏槿儿笑了笑,“姐姐这时候不是该谢妹妹的救命之恩吗?怎么语气还是如此咄咄逼人。”
救命之恩?
“苏尚仪说笑了,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如何会有杀身之祸?”祝安屿虽是这么说着,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你不要乱说。”
“姐姐不用紧张,既然我救了你,自然不会害你,你回去吧。”苏槿儿笑了笑,转身走了。
祝安屿盯着苏槿儿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惶恐逐渐加深。
不知什么时候,她发现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消失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