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天鉴司大祭司求见。
温文澜估计是大祭司算出了大婚的日子,赶紧放下笔把他请了进来。
“如何?”不等大祭司说话,温文澜已经迫不及待了。
“微臣已经将这些生辰八字对应的婚期全都写好了,唯有这一张,今年实在看不出合适的婚期,怕是……”大祭司将手中的纸张呈上,“怕是今年都不适合大婚。”
温文澜赶紧翻了翻这些纸条,她直接抽出周墨淮的那张。
周墨淮的生辰八字旁没有留下任何笔迹,而其他纸张上都写有合适的日子。
“为什么会这样……”温文澜忽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满心欢喜地将一切事宜布置下去,现在周墨淮人也回来了,就等着天鉴司给出这最后一个结果。
可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的。
就好像一直在等一朵花开,在等了千百年之后,有人突然告诉你,这里没有这种花。
“陛下,陛下。”见温文澜神色不对,不语赶紧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两声。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温文澜收回心绪,又恢复了平常淡漠的样子,明亮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深邃不可知情绪,“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温文澜将手中的纸条撕得粉碎,最后在掌中揉搓一阵,将所有的言语,都化为一团粉末。
天说不可大婚,难道她真的就放弃了吗?
她做了这么多事,等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因为一纸言语就放下所有期待。
她要做的事,不论如何都要做到,谁也不能阻挡。
若有人阻挡,那她就杀了那人。
若天要阻挡,那她就逆天改命,直到老天顺着她的心意。
不语在一旁看得心脏直跳,已经许久不见陛下这样了,他抬眼打量温文澜的神色,只见他=她明亮深邃的眼眸中,似有火光跳动。
“方才的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大祭司今日没来过锦鸾殿。”温文澜压下嗓子,“也不能告诉周墨淮。”
比武的日子逐渐临近,锦鸾殿里安静了两天。
自从周墨淮待在暖阁里反省之后,他就再也没跟温文澜说过话,虽然他每次都想好好跟温文澜解释一番,但都被温文澜以朝政繁忙给拒绝了。
四大营比武这天清早,温文澜终于把周墨淮放了出来,不言引着周墨淮过来时,温文澜已经在用早膳了。
温文澜旁边的座位还摆着一副碗筷,看样子是要周墨淮陪她一起用早膳。
“快过来用早膳,然后赶紧出宫。”温文澜眼皮子也不抬,声色淡淡,听不出喜怒。
周墨淮摸了摸鼻子在温文澜身边安安静静地坐下,他一边吃着一边侧眼瞧着温文澜的脸色,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她说话,悄眼见她又是精致的妆容,美艳动人,却如一面彩绘的墙,将两人隔开。
直到用完早膳,周墨淮也没找到机会跟温文澜说上一句话,他放下筷子,正打算跟温文澜好好说说,却被温文澜抢了先。
“用完早膳就赶紧出宫,别让四位将军久等了。”
周墨淮转眼见几名宫人捧着玄甲大刀上来,再去看温文澜时,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澜澜!”周墨淮喊了一声,见温文澜根本不理她,遂赶紧起身去追,却被不语拦了下来。
“周将军,时辰不早了,该动身了。”
遵照温文澜的旨意,林淼送周墨淮出宫。
他一身玄甲,骑着高头大马,手握盘龙,在快出长安宫的时候,遇到了祝安屿。
牵着缰绳的林淼转头看了周墨淮一眼,周墨淮装作没看到,翻身下了马。
祝安屿一个人站在宫道旁边,看样子是专门在这里等周墨淮的。
“安屿,知道你活着我就放心了,回京的路上我也替你看过叔叔婶婶了,我也找到吴起了,你还有什么话吗?”周墨淮走上前去,在祝安屿面前三步站定。
周墨淮心里清楚,如果他再往前走两步,祝安屿必死无疑。
祝安屿怯怯抬眼,她扭着衣袖抿了抿唇,垂下脑袋。
她现在还能以什么身份跟他说话呢,他现在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即将成为皇夫的人,身份尊贵。
而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她没有资格这么做,也不能误了周墨淮的前程。
“能看到周将军还活着,并且一切安好,安屿也放心了。”祝安屿瞥了一眼周墨淮身后的大刀,“那是盘龙吧,祝周将军能早日扬威四海,不辜负周伯父的栽培。”
周墨淮点点头,“保重。”
说完,周墨淮重新回到马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祝安屿目送周墨淮一步一步离开,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当时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耍,可那些人都不在了。
忽然,祝安屿似想到了什么,她提起裙摆拔腿朝周墨淮跑去。
“还有什么事吗?”周墨淮停住马匹,疑惑地看着马前气喘吁吁的祝安屿。
周墨淮见她一脸严肃,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小心苏槿儿。”
祝安屿吐出五个字,吓了周墨淮和林淼一跳,周墨淮蹙眉等着祝安屿继续说下去,却见祝安屿往旁边斜了一眼,便闭口不言,她行了礼之后,快步逃开了。
“周将军,走吧。”林淼抬眸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周墨淮,轻声提醒他。
四大营的比武一般在巳时开始,每次回京时几位将军的营地总是靠在一起,所以比武开始前,他们总会提前凑在一起聊上几句。
“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