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淮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带着苦涩,“这是什么,茶?”
温文澜挑了挑眉,“桃花茶。”
南朝的桃花酿味清香,入口酒香清淡,酒液下肚清香满腹,呼吸间气息带上了桃花的清美,兑水后酒香隐入花香,桃花的甜香被释放出来。
“你怎么跑到房顶上来了。”
一阵沉默后,温文澜看了一眼一直低垂着头的周墨淮,又看了一眼面前静立在月下的长安宫,手心微微冒汗。
“下面闷热,上来透透气。”周墨淮啜饮杯中的桃花酿,“吓到你们了么?抱歉。”
温文澜拿起酒壶,身子往周墨淮那边挪了挪,周墨淮自始至终都盯着脚下的瓦片,没察觉到温文澜的动作和眼前不寻常的景色,心思沉郁。
“大过节的,为何如此难过。”周墨淮都不看她一眼,温文澜有些恼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不如说说看,你的功夫是哪一派的,你为什么这么想参军。”
温文澜深沉的眸子里透出淡淡的不悦,神秘的墨黑不断告诉周墨淮,她不高兴。
周墨淮眨巴眼睛,重新换上了温和的浅笑,“我爹教我的,想参军是因为……以前经历了一些事情。”
说完,周墨淮的视线才完全移向温文澜,“你这身礼服很好看。”
温文澜瞪大了眼睛,侧向周墨淮张开双臂,“宫里尚宫局段尚服亲自缝制,不过只为了参加一时的宫宴,倒也浪费。”
周墨淮仔细打量温文澜礼服上的花纹,“豪门大族多规矩,更何况你参加的是宫宴。”
听周墨淮这么说,温文澜总觉得周墨淮是了解皇族的,且打心底排斥,但透过他的种种行为来看,周墨淮并不了解,“如果你陪我参加宫宴,这套礼服定能更加出彩,可是你似乎很排斥皇族。”
周墨淮不敢去看温文澜眼中潋滟的波光,他侧过目光,深饮一口桃花酿,一杯很快就见底了,“不知道,可能以前自由惯了,我不了解皇族,但听过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你参军后,若立功擢升,接触南朝的皇亲国戚是迟早的事。”温文澜不喜他人妄议皇室,但联想到现实,不由在心中哀叹一声,“自从把你带回来,除了你的名字我对你一无所知,跟我说说你的过去。”
话题太过沉重,触及现实的话语总觉得是一根细细的刺,扎在肉上,刺痛钻心,却又难以下手祛除。
温文澜打算趁此机会套一套周墨淮的身世,他的户籍显示他为佘县人士,但周墨淮一再强调自己是庭州人。
周墨淮的目光开始闪烁,语气里平添了一分撩人的慵懒,温文澜赶紧为周墨淮满上一杯,“庭州……你的家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家乡……”周墨淮抬起目光,远眺眼前的金砖殿宇,声音柔和缓慢,“你的府上很美,如若不是心里有事放不下,每日在这欣赏日出日落,烟云缭绕,还是十分惬意的。”
温文澜心神一动,似有什么东西撞入了心口,她放低了声音,“那你愿意,留下来吗?等你的心事了结之后。”
又一杯清甜的桃花酿入腹,周墨淮抬眸,远处的点点灯火已融汇成一片璀璨,“我没有资格留下来,这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里。”!
温文澜不急着接话,继续为周墨淮满上一杯桃花酿,她拉过周墨淮的手臂,在他耳边轻语,“我想让你留下了。”
喷洒在肌肤上的热气烧红了周墨淮的耳朵,他怔怔地转过头,唇瓣擦着温文澜勾起的浅笑而过。
趁周墨淮愣神的功夫,温文澜在他柔软的双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周墨淮只觉得“轰”一下全身的血液迅速涌向大脑,脑袋一片空白,端着的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向一边,桃花酿滴滴答答顺着屋瓦流下。
扶正周墨淮的杯子,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温文澜心中觉得好笑又辛酸。
明明两人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他却因为那晚喝断了片而不记得她,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还是打不破心灵上的封闭。
明明是他先招惹她,可走不出来的是她。
“周墨淮,杯中的佳酿都被你浪费了。”温文澜笑眼打量周墨淮手足无措的模样,与初见时的傲骨淋漓截然不同。
以柔克刚,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
周墨淮喝光杯中剩下的桃花酿,压住狂跳的心脏,定下心神,双唇阖动,“文澜,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你忘了我从哪来吗。”顿了顿,周墨淮艰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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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解说腔)这一局,温文澜率先t到撩男神的技巧,在关键时刻送上重要一攻。
而周墨淮还没进入状态,两人胶着不下,看样子应该会是一场持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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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温文澜还不会承认自己的感情,她不承认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