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澜一刻不停歇,转身来到关押南闽小皇子的牢房。这座牢房是凰卫专门为那些“特别高贵”的阶下囚打造的,整间牢房看起来跟寻常大户人家的屋子差不多,但其实大有玄机。
这间名为“蚌壳”的牢房才布置好没多久,南闽小皇子就进来了。
一进到牢房,温文澜就看见被悬在半空的南闽小皇子,他的脖子上套着一圈白绫,手被白绫束缚着高高吊起,双脚被拴住往下拉扯,脚尖离地面只一条小臂的高度,整个人被拉的笔直,快跟垂落的白绫融为一体。
三条白绫都可由牢房里的机关控制,是送是紧,是上是下,都可以按照人的心思来调。
温文澜坐上一旁的座椅,摸着下巴端看被吊起的南闽小皇子,手边还有一只好看的茶盏,仿佛在看戏一般。
关入“蚌壳”的犯人,被悬吊在半空中,在底下围坐的人面前受刑,高贵的天之骄子顿时沦落为身份低贱哄人笑乐的戏子,在身体与心灵上都遭受沉重的打击。
“在南闽亡国之前,说说你知道的东西,朕会考虑让南闽多存留一段时间。”温文澜不指望南闽小皇子能说些什么,他会来到这里,不论刺杀成功与否,都应该做好了回不去的打算。
南闽小皇子半垂着脑袋,他看不清旁边的温文澜,挣扎着踢了两脚,也只换得个自己在原地转圈圈的后果,绕在脖子上的白绫越收越紧,他被勒得直翻白眼,脖子上的压迫感收紧到极点后,他下意识地一挣扎,脖子上的白绫一松,又带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等到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南闽小皇子顶着眩晕的难受,骂道,“你以为自己多么好心吗?你怕死我不怕。”
南闽小皇子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推了他,他会被匕首刺中吗?前一刻还看你们情比金坚,最后不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嘛,你还送了他一程,不死花的滋味不好受吧。”
温文澜手臂一抖,旁边的茶盏“哐啷”一声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她面色铁青,嗓子眼里卡了一连串的话,但一个字也出不来。
“你我都出身帝王家,比起无情这种东西,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底下沉默无声,南闽小皇子知道戳中温文澜的痛点了,他一番冷嘲热讽,“用一条人命换我南闽亡国,还是你会算计。”
“不死花,何解?”温文澜咬着牙根,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沙哑的很,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出手了,南闽必定不复存在,不论结果。”
又是一阵沉默,南闽小皇子突然笑起来,被吊在半空的他又一圈接着一圈转起来,话也说不完整了,“无解,你自己杀的人,自己,承担。”
温文澜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情绪游走在爆发的边缘,不语见状赶紧上前宽慰,却被温文澜按下了,她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自己的理智被眼前的阶下囚控制。
“传朕旨意,南闽向南朝宣战,为保护南朝子民,我南朝不得已反击,命东营独孤将军天亮之后点兵整顿,两日内出征讨伐南闽。”温文澜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似乎就是故意说给南闽小皇子听。
特别是“南闽向南朝宣战”这一局,咬得很重。
温文澜三两句甩锅给南闽,同时也找好了安抚民心的理由。错在南闽不在朝廷,朝廷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以大欺小,扰的苍生不宁。
南闽建立在南朝的东南方,紧靠着以前南粤。
这几年南朝不断壮大,实力迅速增强,老邻居又被灭了个干干净净,偏远潦倒的南闽会担忧害怕也是正常,但这次行刺,实在太鲁莽了,虽然他们花费了很多心思,但实属下下策。
不语望了温文澜一眼,允诺一声便出去了。
温文澜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命人把南闽小皇子的嘴堵了,专心致志在心里打起了算盘,算算南闽的垂死一击,让南朝付出了多少。
他们先是利用魏堃祤这张脸混进宫里,魏堃祤现在生死不明,即便活着,魏堃祤这人也不能用了,南营无大将,则暂时不可用。
再者,他们重伤了周墨淮,龙狮未起而衰,砸下去的心思钱财也搁置了。
南朝与南闽交战,势必要花费更多的钱财,南朝东边富庶,国库粮仓的存货多来源于此,若东越也趁机掺和进来,那么南朝的东边都会陷入战火,届时南朝便会损去大半进项。
一两年国库还顶得住,若早有准备的东越南闽跟南朝死磕,就算能灭了这两国,南朝也得休养生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到那时,北朝就会比南朝强盛,遥望荆江对岸一大块香饽饽,北朝不可能不动心。
温文澜烦乱地挥了挥手,南闽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干出这种事的。
南闽要打,又该怎么打?
温文澜被气得快炸了,她一抬头,却见南闽小皇子闭着眼睛吊在那,随着白绫摇晃的幅度慢慢摇荡,脸色看起来很轻松。
“来人,让南闽小皇子好好享受享受。”
温文澜派人取来大量不死花,摇醒了南闽小皇子后,当着他的面,把一大筐不死花提炼萃取在一把匕首上,接着命人在南闽小皇子身上划出一条一条浅细绵长的口子,细密的血珠很快沁了出来,顺着衣衫的纹路交织出一副暗红的图画。
“你敢来刺杀朕,说明你有血性,但朕想好好见识见识,你的血有多少,有多红。”
南闽小皇子一边挣扎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