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宫人把周墨淮的盘龙抬上来了。
一把沉重的大刀,银亮的刀杆,森白的刀头,首尾雕饰的龙身灵气十足,於清子见了赞叹不已。
“道长可知道盘龙的来历?”温文澜看着激动得上蹿下跳的於清子,眼眸状似无意地扫向门外,“道长如此喜爱它,想必定是个宝物吧。”
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说盘龙是宝物,倒是诟病它是罪证的人,一波接一波。
“啊昂。”於清子敷衍地应和着,整个人的心思全部扑在盘龙上,恨不得把盘龙拆了吃下去。
温文澜揉揉脑袋,於清子应该不会想把盘龙带走吧,把盘龙借给他看看已是极大的恩惠了,想把盘龙带走,没门。
於清子扒着盘龙看了好一会儿,温文澜实在看不下去了,递了个眼神给不语,让不语把盘龙送了回去。
“啊,盘龙……”於清子恋恋不舍放开盘龙,一副泪眼朦胧嫁女儿的可怜样,眼巴巴地望着盘龙被抬出羿华殿。
盘龙可以为人称赞,但不能被周墨淮以外的人盯上。
“陛下……”於清子委屈巴巴地又要来抱温文澜的大腿,被温文澜避开,“陛下要好好珍惜盘龙啊。”
温文澜“唔”了一声,就没再搭理於清子了,她现在最要珍惜的是周墨淮。
“道长,不死花的解药你还有吗?”温文澜望着於清子,目光灼灼,“朕想再请你帮个忙。”
“有倒是还有,陛下想做什么?”於清子望着温文澜的淡漠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之后,不死花和银刀尾一同摆在了温文澜面前,於清子晃了一眼温文澜,战战兢兢地拿出不死花的解药,跟不死花和银刀尾摆在了一起。
温文澜麻利地将不死花摸上匕首,森森的白刃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她缓缓地转动着刀柄,突地一下,刀刃划过指腹。
十指连心,尖锐的痛直挑心房,但还可以忍受。
“陛下!”不言不语惊呼一声冲上前去,但已经迟了,一滴滴殷红的血滴在桌面上,恰如那一晚在紫光殿里滴洒了一路的鲜血。
於清子也忍不住蹙眉,一边念着这娃娃真狠,一边捂着眼把不死花的解药往温文澜那边推了推。
温文澜看也没看於清子递来的解药,任由血滴不断地淌落在桌面上,指腹上的额伤口不大,按理说血很快便能自己止住,但桌面上已经积了一小滩血了,温文澜指腹的伤口依然没有愈合的迹象。
见状,温文澜沉下脸,抓住银刀尾就往伤口上倒。
银刀尾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温文澜忽然觉得自己失去整根手指,缠绵狠烈的痛意瞬间袭击了整个手掌,很快就痛的没了只觉,就连手腕都有了痛意。
温文澜没忍住惊呼一声,淡漠的表情撑不住痛意,眉眼口鼻都遮掩不住身体承受的痛楚,温文澜忍着不适将纱布缠到指腹的伤口处,她尝试着弯曲手指,但是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了。
“银刀尾这么猛的吗?”冷汗爬满前额,如果是这样,周墨淮伤在身上,那他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温文澜不敢去想。
后知后觉的恐惧爬上脊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到底有多大的毅力和承受力,才能在这么多天里,都能装作若无其事。
她也眼瞎,居然看不出周墨淮的难受,还口口声声说她有多么在乎他的感受。
“陛下,你还是赶紧用解药吧,不死花和银刀尾不是闹着玩的。”於清子也跟着揪心,怎么这两个娃娃都那么不省心呢,一个两个都喜欢自虐。
这又是何苦呢?
温文澜不听,她按着手腕趴在桌子上,她可以感受到指腹的疼痛随着心跳,突突地就要突破手腕冲向整条手臂,感受越是如此,她越是清楚她现在承受的痛苦,都不足周墨淮承受的十分之一。
心痛,胜过身体上的疼痛。
温文澜缓慢地抬起头,慢慢悠悠地解开纱布,将不死花的解药倒在伤口上,突然一团剧痛猛地充斥了整条手臂,洪水破城那般,温文澜忍不住“啊”了一声。
山崩地裂般疼痛来的猝不及防,温文澜惊恐地望着於清子,那两天晚上听到的凄厉的叫声,不会是真的吧。
於清子避过脸去。
但一切都已明了。
伤口流出的血突然变成一团浓稠的黑色,但很快有恢复了正常了红,之后没过多久,血就止住了,指腹上的伤口恢复了正常,渐渐愈合。
不言不语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久久不能回神,一个惶恐陛下居然以身试药,一个惊叹周墨淮惊人的意志力。
温文澜摆摆手,命人将桌上的东西都收了。
“道长,时候不早了,朕要去看墨淮了。”温文澜掸掸衣服起身,就要离去。
三两步赶回后殿,林淼正端了温热的粥上来给周墨淮,周墨淮睡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得从粥食开始慢慢往里进补才行。
“给朕吧。”温文澜接过林淼手中的粥熟练地坐上周墨淮的床榻,她撇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周墨淮嘴边,“来,张嘴。”
“澜澜,这不太好吧。”林淼和不言不语都围在床榻周围,毫不避讳地看向这里,他感到有些难为情,“我自己来吧。”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现在不吃点东西,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啊?”三天三夜?不是只有一晚上嘛。
趁着周墨淮惊讶的一瞬,温文澜手腕一动,将热粥送入周墨淮的口中。
“